男生起身之后，眼睛都不曾抬起，捏起一支笔，抬手接过试题认真看题。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从九点十分到十一点十分。
接下来的考试时间，前一个小时，整个考场非常和谐。
三个监考老师，那位年纪大的男老师，雷打不动地坐在他的位子上，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另外一男一女两个监考老师，一个占据教室最后，一个绕着过道巡逻。两人轮流交换，偶尔看看考题。
可能是科目原因，整个考场，十个人里，有九个是男生。
女生少数，都很乖巧。
考试开始之后，男生们收起了开考之前的做派，一声不吭，各写各的试卷。
中途，开考四五十分钟之后，巡逻的男监考老师对讲台上那位说了两句什么，转身出了教室。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那个男老师才回来。
讲台上那位目光沉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
一个小时过去，江歆一路顺畅做完了试卷题册的一大半，只剩下最后两道不容易啃的拓展创新题。
不容易啃，意味着难度大，分数多。
拓展创新题，意味着超纲，不是什么人都会做。
迅速检查了一遍前面做完的题目，最后两道题江歆没开始看。
女孩抬头，对着正前方讲台上坐着的那位年高监考老师举了下手。
江歆坐第二排，距离近，监考老师很快发现她的举手，沉淀着岁月却仍旧两眼有光的眼睛望住她。
不想更多影响别人答题思路，江歆抿着唇不语，细白的手指了下教室门外。
所幸，对方看懂了她的意思。
那监考老师可能也是品出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开口，严肃威严的面容，露出目前为止的第一个笑容，微微笑着对江歆点头。
江歆淡淡回以礼貌一笑，拿过桌上的小包纸巾，动作轻缓起身，出去上洗手间。
教室门口，无所事事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脖子上挂着考场的工作牌。
看见有人出来，两人公式化打量了女孩一眼。
随即，女工作人员亦步亦趋跟在江歆后边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江歆从洗手间回来，那位一路尽职跟着的女工作人员也回到门口自己的岗位。
江歆回来的时候，前面一排有人忽然看过来，江歆目不斜视回到自己考位。
这时，轮到那位男老师巡逻，恰好，男老师走到江歆考位旁边的过道。
看见江歆回来了，男监考老师面色慌乱止了步子，垂在身侧与江歆桌子之间的手摆动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回教室后边。
“……”江歆微微皱起眉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男老师略显慌忙的背影。
这是，担心他巡逻挡到她路，怕影响她考试，所以跑这么快么吗？
考试紧迫争分夺秒，江歆并未多想，坐下开始读倒数第二道大题。
只是，刚坐下，读完倒数第二道题目，凳子还没坐热。后边，响起一个清亮女生的声音。
“报告老师，有人作弊！”
女监考老师立刻走过去，尖利问道，“是谁作弊？”
江歆听见了，但，对这种事她没兴趣掺和看戏。
女孩微低着头，带着思考之色的眼睛，盯着卷面某个空白处，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江歆觉得没问题了。
长指重新捏起笔，正要开始往卷子上写，江歆忽然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
抬眸一看，周围很多的人，没在答卷，齐刷刷看着她这个方向。
江歆放下笔，眨了眨眼，细长黑睫毛扑闪扑闪，慢慢往左扭过身子看向后边。
只见，左边过道那边，第四排，一个黄色羽绒服的女生，伸出一根手指，定定指着她……这个方向。
“……？”
不是。
那女生刚刚说，举报有人作弊？
那女生意思是，她江歆在作弊？
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她，是错过什么了吗！？
顺着女生指的，女监考老师踩着高跟鞋大踏步走过来，画着好看妆容的脸上，笑容逐渐讥讽。
高跟鞋跟啪嗒一响，女监考老师在江歆身旁站定，居高临下，用高高在上的得意语气说着话。
“这位同学，你作弊？把东西拿出来吧。”
“不是，老师，我说的是那边有人作弊，不是说那个女同学作弊！”谁知，这话刚说完，后边说有人作弊的女生急了，“刚刚我的笔帽掉地上了，我蹲下去捡，发现那边地上有个纸团！”
女监考老师：“……”臭丫头，你不会一下子给我说清楚吗？！
闻言，讲台上那位终于有所动作。
年高男老师走下来，往江歆桌子底下的地板上一看，果然有一个纸团。
只是，这纸团掉落的位置有些微妙。
纸团在江歆位子前边，同时，也在江歆前面那位同学的后边。
这个位子，意味着不知道是哪个人作弊。
江歆也看到了，她坐在原地没动。
女监考老师眼睛一亮，第一个捡起那个纸团，感觉自己很有道理一般，对主监考官说。
“一定是这位同学作弊！您看，这位同学刚刚离开过教室，只有她有机会做这个！”
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了。
主监考官看了看面前女老师手心的那个纸团，是卫生纸，外层明星有黑色墨水痕迹。
为什么说这个理由牵强？
这个考场，带着便携小包装的卫生纸巾进来的考生，可不少。
有人偷偷把答案写在纸巾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看来，这是不正当手段作弊答题还是违反考试纪律私传答案，有待商榷。
前面一种可能，也许只牵扯一个人，后面一种可能，就是牵扯两个人或者更多。
……
现在的事实是，纸团掉落的离这两个女生最近。
见主监考官在思考着什么没说话，那个女监考老师又有后续动作了。
女老师意味不明看了一眼江歆，把手里的一团纸巾小心摊开，去看上面写的东西。
看完，女老师没立刻说话，只是凑近江歆，一把拿起了桌上江歆的题册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