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回高光国接母亲一事。果然如赵言所料的。沫瑾是求之不得。
前些日子。一事接着一事。她至多只能得到母亲一丝半点的消息。却难以相见。而今。她有了自由之身。也终于可以回去将母亲接出來了。
赵言不过只是提了个开头。她便忙不迭的答应了。
原还有些忐忑。然在听到梁仲会陪她同往。顿时便如吃了一粒定心丸。什么担忧都沒了。即刻收拾了东西。便早早歇下。
翌日。沫瑾早早地起了身。梳洗之后便携了素若候在前头。看得赵言真摇头。道梁仲怎么得也需先行进宫去面禀了皇上。得了恩准才能过來。
果然。梁仲直到巳时才姗姗來迟。
“因有些杂事需处理。故而耽搁來晚了。”梁仲却是对着赵言说的。
赵言笑了笑:“大人到是不必同我多说什么。只是沫瑾却是恭候了你许多。她的心早便已经在路上了。大人还是赶紧带上人追去吧。”
沫瑾原便有些急。被她一说。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笑的伸手打了她一记。顺道还赏了个白眼给她。
“那好。我们即刻起程。”梁仲说着。素若已拎了包袱先行出了门口。
赵言拉着沫瑾出了门。将之送到马车旁。看到梁仲还带了四五个人。一看样子也知定然身手了得。便是那个车夫。似乎也有几手。再加上一个细心周到的素若。他们此行。赵言觉得自己无事需忧了。
“好了。快上车吧。”赵言推着她上了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口中仍不停的念叨着。“出门在外。凡事都听着你大哥些。照顾好自个儿。千万莫累着。无笙虽先断了你的药。但你还需小心些。记住了啊。”
沫瑾已上了车架。转头应了一声。这才有些不舍地钻进了车厢。
“大人。”梁仲经过赵言身旁之时。听到她这般唤着自己。转头看向她。“沫瑾便拜托予大人了。万望大人定要护她周全。”
实则。让沫瑾回去。却也是冒了风险的。也不知高光国内是否已人尽皆知她苏沫瑾已死。若苏府的人将她还活着的消息传扬了出去。只怕又要起了事端。因而此去。怕也是危机重重。虽说有梁仲挡着。然毕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也只能靠他的随机应变了。
“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迎着她盈盈地目光。梁仲莫來由的一阵悸动。平日总见她一副吊而郎当的模样。突见她正色的样子。还真有些让他承受不住。约莫是如此。才会觉得心头悸动不已罢。
梁仲这般告诉自己。而后转身。亦上了马车。
赵言退回到门口。目送着马车隐入人流之中。
不过大半个月。他们便能回來。介时。一切皆能顺遂。再无苦楚。
站了许久。赵言才收回了目光。讪讪一笑。想來此时马车都已快出南城门了。她却还在这边望着。也难怪人來人往间。总有那么几个人看看她。再顺着她的目光看看远方。最后除了人。还是人。
回身。提步准备进门。却发现门口处。李旭正站着。方才定是一直望着她的背景。此时仍望着。她这一转身。两厢视线一对上。两人都愣了愣。
看來。他又是循着梁仲的脚步來的。只是他定然想不到。梁仲已带着沫瑾出了远门。而他。定是以为梁仲与沫瑾在院里。或是在外头何处闲逛吧。
赵言于心中冷冷一笑。收回视线。顾自进了门。也懒得搭理他。反正他想进來。自然自个儿会寻地方坐。给她安素阁送银子的。她欢迎至极。
果然。她回到柜台之后时。看到李旭踏进门來。环视一圈后。在一楼唯一的一张桌子坐了下來。
那是张摆在门口旁的桌子。一般人都不愿坐在这位置。然对李旭而言。却是最好的留意梁仲和沫瑾进出的位置。他照例要了一壶酒。两碟下酒菜。便静静地坐着喝酒。
赵言看似正慢慢地翻阅着帐本。实则双眼总是在李旭那处停留。看着他一副怡然自得的喝酒吃菜。心中不由发笑。
他此时到是悠哉。不知待他知道真相之后。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呢。
想想。她又有些头痛。
他若发起怒來。将她的安素阁给砸了可怎么办。虽说也不怕他赖帐。且还能狠狠地宰他一顿。只是修整却又需花上不少时间与精力。她真是赖得再打理。看來。他若真要在安素阁生事。她还是先下手为强。将人撵出去。或是直接将人打晕了事吧。
赵言又想了想。忽在脑海中冒出一个主意。伸手招來了若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若兰笑嘻嘻地走开。须臾之后。只见她端了几瓶酒往李旭的桌子走去。
将酒瓶子一个个放到桌上。李旭不解地抬头望着若兰。却也不开口。待她将五个酒瓶放于桌上。收了掌盘说道:“这位客倌。咱们家老板说客倌您这些日子时常來咱们安素阁捧场。甚是感激。这几瓶酒。是咱们老板请您的。”
若兰说罢。倾身一礼。便拎着掌盘窃笑着离开。
李旭望着桌上数个酒瓶子未动。出神了片刻才抬头看向柜台后方的赵言。正巧她也望着他。只见她微点了点头。复又埋头做自个儿的事去了。
他虽心中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未多想。还道是赵言今日难得给自己好脸色看了。便也不客气地拎起酒瓶顾自倒酒喝了起來。一边暗自思衬着。
今日。于朝常之上。梁仲当着众臣的面向父皇连请了十数日的朝休。也未言及原由。而父皇竟也未问便准了。
散朝之后。他本想追上梁仲问上一问。却被田福拿母后的事耽搁了一下。待他匆匆赶到宫门口。早已不见梁仲的身影。
他随即便赶來了安素阁。只是坐了许久。也不见梁仲进出。难不成他今日未來此处。
还有。他休假在府。也不知要做什么。想他数年來从不曾缺过早朝。便是病了。也宁可在堂上闷声轻咳。也不肯漏掉一日。他实在想不透会是何事。能让梁仲打破自己数年來的习惯。
桌上的酒瓶子渐渐空了。他晃了晃微微有些泛晕的脑袋。皱眉看看怡然自得的在柜台后闲闲拨弄着算盘珠子的赵言。不由觉得她今日也很怪异。
往日。她看到自己出现绝无好脸色看。大多的时候。甚至是睬都不睬他一眼。今日也不知日头是打从哪边出來的。她竟这般大方的送他这些好酒。实在是令人费解。
好似今日的时间特别的漫长。李旭不时的望望店门口和通往后面的小门。却久久不见梁仲或是沫瑾的身影。他有些坐不住了。
眼见着日头慢慢偏转。已近正中的位置。安素阁堂内的人却是越來越多。虽已是坐无虚席。却还有人不停的进來。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这么干坐下去。便起身向着柜台走去。
赵言虽看似一直埋头拨着算盘。然眼神却一直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李旭。此时见他起身而來。第一时间更新禁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待他到了跟前。她抬起头。
“殿下这是要走了。”
李旭点了点头。却不见走。仍是怔怔地站着。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道:“今日相爷未过來。”
赵言合上帐本:“相爷來了。但早便走了。”
李旭微一皱眉。心道他即已走了。沫瑾此时也未到前头來。想來着许是今日她也不会出來了。自个儿还是明日得空了再來吧。
步子一挪。他脑海中闪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个念头。霍然停步回头看向赵言。而那人却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看得他越发的蹙紧了眉头。
事情。有些不对劲。难道……
他探回身子。看着赵言。第一时间更新沉声问道:“苏沫瑾可在。”
“沫瑾啊。”赵言一副思索的模样。一手托着下巴半趴在柜台上。许久才摇了摇头。“不在。她出门。”
“她出门了。”李旭皱眉大声问道。“她去了何处。”
“她啊。回家了。高光国的苏家。”赵言讪讪地说着。一手讪讪地拨弄着算盘。注视着李旭说道。
李旭被震住了。半晌都回不过神來。
苏沫瑾回高光国了。
那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么。
“她。可还会回來。”
迟疑着。他喃喃地轻声问着。
明明。他该是无动于衷的。那个女子。并非是他真心想娶的。昔日遇上她。也是命运阴差阳差的安排。他心中虽懊恼。却也未曾将她孤身一人抛在高光国。毕竟她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拜了天地。若将她孤身留下。只怕流言蜚语便能将她淹死。
与她相识的这些时日。虽心中有些厌烦她时不时的出现予自己的眼前。时刻提醒自己在高光国的光景。然在那日之前。他却也觉得。若不是自个儿先入为主的厌恶她。实则。她是个极好的人。与之说话相处。令他很是舒心。
只是。她却这样离开了。
“倘若殿下真要寻她。那约莫要大半个月之后了。想那时她应是回來了。”赵言说着。双手衬着柜台直起身子。将帐本与算盘珠子往边上一叠。
“她还回來。”
李旭大喜过往。却还是暗自隐忍着。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正色问道。
“那是自然。否则。尉羌国岂不是要少了一位相爷。”赵言挑眉说着。很是开心地看到他因着自己的一句话而陡然瞪大的双眼。
“什么。梁仲与她同去的。”
“那是自然。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放心沫瑾一人千里迢迢地回高光国。我不寻个靠得住的。对沫瑾有情有意的陪着她又怎会让她回去。”
赵言绕过柜台。走向门口。冲着两个正要进门來的客人笑了笑。而后提着裙裾踏过了门槛。
手臂猛地被人拽住。赵言回头。只见李旭一脸怒意地瞪着她。似要发怒。然赵言等了他半晌。他也未吐出一个字來。末了。甩了她的手臂扬长而去。
赵言望着她的背影。勾唇得意的笑着。
“赵言。出事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來。赵言一惊。回头。便看到无笙正策马狂奔下來。而后急忙地勒住马。翻身跃下急步奔來。
“怎么。出什么事了。”
“你看。”无笙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交给赵言。顾自粗喘着气。
赵言接过纸。一看。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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