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夜宴图?我一听,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画卷,一共六幅图,我们之前拿到的囚猫图居于正中间的位置,那猫儿此刻又回到了妃子的怀中。
卓一凡看着这幅画,又朝着围观的这些人看去,这些人对这几张拼接在一起的秋月夜宴图好像很感兴趣,一会儿夸这提字如何如何好,一会儿又夸这画工如何精湛,看来杜广财想要拍下“秋月夜宴图”难度非常大。
而且,囚猫图是六张图之中的主图,价钱想必也是高的离谱。
“咚咚咚!”
大家正围着这图看的热闹,就听到了好似老式钟摆传来的咚咚声,这声音一出,走廊尽头处就传来了淡淡的檀香味儿,并且尽头处挂起了两盏灯笼。
傅老提醒我们,时间到了,现在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大家纷纷朝前走,这走廊到头,就是一个巨大的厅,这厅里头放着很多带数字的椅子,座椅的正中间,有一个红布铺的高台。
我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发现我们顶上还有二楼,二楼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卓一凡指了指上头的窗户告诉我,那上面的人才是真真正正在这行里有头有脸的人,我们身边的这些很多都只是土大款来瞎凑热闹挨宰的。
“别说话。”傅老低低的说了一句,紧接着视线就朝着椅子上瞟去,找到相对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家也都落座,厅外头则是突然进来了十几个彪形大汉,手中都是拿着家伙的。
一看这些人进来,原本还有些乱的大厅里,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了。
“欢迎各位莅临隐市!”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这些彪形大汉给吸引的时候,台上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胭脂红旗袍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材婀娜,脸上戴着半张狐狸面具,遮住了眉眼,不过依旧可以看的出,是个美女。
“现在,呈上第一件拍品!”她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就进入主题。
话音刚落,两个娉婷少女各端着一个金器托盘上来了,那托盘上用一张红布盖着,从红布隆起的形状看,我觉得应该是杯盏器皿之类的。
“肯定是个酒杯。”耗子的石牌是我给的,座位在我们的后排,他探出脖子盯着台子上那两个少女面前的托盘仔细的看着,就怕看漏了什么。
“此物为我们隐市一号拍品,元朝玉樽。”戴面具的女人说罢,将红布掀开,两个尺寸有些偏大的玉樽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耗子身体一动就要起身,卓一凡连忙侧身伸手拽住了他,沉声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不上去看看,怎么知道真伪?”耗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卓一凡。
“靠,这种地方,能有假么?”卓一凡听到耗子这么说,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诶,话不能这么说,她说元朝就元朝?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啊。”耗子说着那双绿豆眼又朝着台上瞟去。
“是元朝的。”我很肯定的说:“对于玉石的说法,一般都是小家碧玉,不过,元朝的玉石就是以大为美,不拘小节的,打磨上并不算精细,但是足够大气,线条流畅。”
我说完,之前还嘲笑卓一凡不认识秋月夜宴图的男人,马上侧过头来盯着我看,似乎是对我们的谈话也感兴趣。
耗子听了之后盯着那玉樽,嘀咕了一句:“诶呦,要是真的,那可以拿下啊。”
“起拍价,一百万,举石牌一次十万。”戴面具的女人嘴角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耗子原本还挺有兴趣的,结果一听这价格,立即摇头。
这低价其实差不多就是玉樽本身该有的价格,往上喊只怕不合算了,可哪怕是这样台上的女人话音刚落,楼下就开始了举牌,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举牌就超出了二十几次,也就是说价格翻了三倍多。
“疯了吧,啊?这些人是不是傻子,就那俩杯绝对到不了这价啊?”耗子震惊的看着四周,那表情完全惊呆了。
我看看那些举牌的人,大都是油光满面,一看就是暴发户。
这些人把玉樽的价格抬的太高了,我们也只能是看着干瞪眼。
最后玉樽以原价的九倍拍出,买家是一个挺着啤酒肚,一脸横肉的男人。
与其说他是因为喜欢这东西而拼命抢拍,还不如说,他就是为了拍到手之后那得意的起身,仿佛觉得自己能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压下来。
不过,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冤大头。
“第二件拍品是清康熙青花瓷罐,起拍价两百万!”女人此话一出,青花瓷罐便被送上了台。
之前我还以为隐市的拍卖物,都是上上品,可是如今见了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精美,就拿这青花瓷罐来说吧,很明显的,罐身线条不够流畅,上头的图案也不算上乘。
不过,一经推出,底下一阵骚动。
后排的耗子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由的连连摇头,嘴里啧啧的说道:“诶呦喂,这些人真的是拿钱不当钱啊?就这么个罐子,现在都什么价了?”
青花瓷罐最后也是以原价的数倍卖出,第三件拍品是一把品相极差的铁剑,呈上来之后,又是一轮哄抢。
我坐在位置上,摸着这右手边的石牌,心中有些疑惑了,想着隐市神神秘秘的搞到最后居然只是这种程度?用这些不算好的东西,来蒙骗一些无知的外行人?
正想着,戴面具的女人便笑盈盈的开口说道:“请前三轮举过牌的先生女士起身。”
此话一出齐齐刷刷的站起了三分之二的人,那戴面具的女人又说:“那各位还请先回去吧,你们无缘参加下一轮的竞标了。”
“啊?什么?”
“怎么回事儿?”
厅里瞬间就乱做了一团,这些方才举过牌的人可不服气,开始吵嚷了起来,说什么也要继续参加拍卖会。
可结果却被那一群彪形大汉,给“请”了出去,四周的位置瞬间就空了不少,稀稀拉拉的留下不到二十个人。
“什么情况?”耗子眨巴着小眼睛问。
“还看不出么?刚刚那只是前菜,只是测试我们,究竟懂不懂行,不懂行的,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跟你“玩”,直接就请出去了。”卓一凡说完盯着台上那戴面具的女人,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好,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女人的嘴角微仰,露出洁白的牙齿,耗子望着她,小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则是在人数锐减之后,就开始拼命的寻找萧冷冽的影子。
不过,真是奇怪,萧冷冽根本就不在人群之中,他去哪儿了?难道说,还没有到么?
“这是北朝鬼童图,相传北朝时期,东魏一个谋士为了帮助其主公凑军饷,将自己夫人腹中婴孩献给神明,孩子在腹中被棒杀,流出的羊水和血相互融合,制成了这北朝鬼童图,可招财转运。”女人说完,台下一阵唏嘘。
不过现在那女人却没有再直接开价,底价居然是零,让我们这些人往上喊,规矩也是一样,举一次石牌十万。
只是看着这画作确实妖异,整幅画都是朱红色的,这颜色确实是像血干了之后,又经过时间的洗礼最后变成的颜色,而且,这图中的鬼童笑的也是瘆人,明明裂开嘴大笑,可是那眼神之中却带着浓浓的戾气。
而且,那女人也说了,是在腹中被棒杀的婴儿,棒杀又叫杖杀,指的是用棍棒打在有孕的女人身上,直致流产,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一尸两命十分残忍。
突然,二楼有人举牌了,并且,接下来楼上居然开始齐刷刷的竞标了起来,举牌的速度看的我们是眼花缭乱。
卓一凡迟疑了一下看向傅老:“傅老,咱们也抢一抢吧,挂当铺门口,没准真有用。”
傅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耗子则开腔道:“卓爷,这阴邪之物可不能随意收,要是压不住,很容易出事儿的。”
我觉得耗子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这些是胆小的,楼上那些可都是“不要命”的,几轮下来,这鬼童图也拍出去了。
而我们也发现了,接下来的藏品也大都是带着一股子邪气的,都不是正常的拍品。
楼下的“按兵不动”楼上的倒是来者不拒,并且出手阔绰。
我们干瞪眼了好几个小时,看过了字画,铜鼎,等等,最后终于是轮到了秋月夜宴图,这图是六幅一起卖的,并不拆开。
并且,上来之后就受到了热捧,不等那面具女人介绍这画,二楼的石牌就此起彼伏的举个不停,就连我们一楼厅里也开始争抢。
我只能是愣愣的咽口水,想到卓一凡之前说的,我的那些钱就连起拍价只怕都不够,看来是真的,就这么几秒的时间,立马突破了七位数,我连个零头都出不起。
“诶呦,看,那不是杜朝奉么?”耗子的眼睛尖,发现一个用黑袍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在不断的举牌,从对方露出的一点点侧脸来看,确实和杜广财有些像。
而这时候秋月夜宴图的价格已经超过了八位数,杜广财是豁出去了,还在往上喊,可楼上的人也没有要让的意思,最后杜广财突然将手中石牌子朝着地上一丢,就朝着台上冲去,一副要抢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