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拉很快受到再一次袭击。在她故意落单时,黑衣人如期而至,芙蕾拉仅仅做了几下抵抗,就装做魔力不支束手就擒。可惜她为了躲避看起来凶猛的雷鸣术,将身体偏向左边,没想到魔法到了面前,却忽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眼前景物的扭曲。这猝不及防的幻术一下子击中芙蕾拉的精神,她大脑一片空白,重重倒下去,失去意识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干吗打那么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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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醒来时,正对上那双冰冷的钻石眼眸。黑衣人见她恢复了意识,嘲笑道:“你这个笨女人,难道不知道危险两字怎么写的吗?”
芙蕾拉倔强地别转头,说:“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动手?”
“你舍得死吗?”
“反正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这倒有几分龙魂队长的样子。”黑衣人冷笑一声,他的话里听不出一点赞扬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龙魂队长就好!”芙蕾拉倨傲地站起来仰视他,“趁早放了我,不然等到我的人赶到,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黑衣人钳住芙蕾拉的下巴,冷笑道:“看清楚你的处境,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他看着芙蕾拉努力掩盖在眼波下的恐惧,带着冷酷的微笑说,“明白了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别想用恐吓这招对付我。”
芙蕾拉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挥手想施展魔法,可是掌中什么都没有,她竖起眉,喝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限制魔法结界,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黑衣人森森笑道,“在这笼子里老老实实当金丝雀,吵闹的猎物是很容易被杀的。”
黑衣人说完,傲慢地走出去。大锁咯啦啦的响了一通,盖过芙蕾拉的尖声诅咒。
叫喊了一阵后,芙蕾拉摸着干辣的喉咙,坐回到囚室简易的石床上。这是间独立的地下囚室,三面用大块岩石砌成牢固的墙,栅栏是粗壮的精钢条,地面同样盖着一层坚硬的岩石,四周布着结界,囚室没有窗,外面也是灰暗一片,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在这个绝对孤寂的囚室里,只能静数心跳的声音,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很容易一寸寸夺去囚犯清醒的意志。
可是芙蕾拉只是撇撇嘴角,她一直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这里又安静又阴暗,简直是睡觉的好地方。她躺倒在石床上,嘟噜着要是床再软点就好了,慢慢熟睡过去。
迷糊中,她又一次踏到那片黑暗又诡异的土地上,雾迅速聚拢,又被风吹得摇摇摆摆,亡灵刺耳的尖叫在浓雾后面此起彼伏。她惴惴地在黑雾中站了许久,始终等不到那温暖的手的安慰,心底的期盼一点点冷却,她终于小声呼喊着泰拉王子,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亡灵尖锐的嘲笑。
她开始不停跑起来,她知道王子就在不远处等待着她。雾刺痛了她的眼,她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无助的尖叫,也没有功夫抹去眼角不住滚落的泪珠。她知道只要前进,就能找到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
路在前方蜿蜒进绝望的深渊,她大口呼着气,在大雾里无望地奔跑着。有个念头支撑着她不敢停下脚步。可是王子在哪里?她要找寻的东西在哪里?这片黑暗中的温暖在哪里?
她摈弃了骄傲,大声喊着,可是耳边只有冷风的哀号,只有亡灵的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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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德罗加再度回到牢室,问看守人:“她怎么样了?”
“吵了一通,早安静下来了。”
德罗加穿过黝黑的甬道,寂静里传来女人低声的啜泣和急促的呼吸声,他皱起眉,加快脚步来到尽头,轻挥手点燃魔法灯。光亮下的芙蕾拉在石床上左右侧转,状似痛苦。
他进去查看。只见芙蕾拉双目禁闭,两行清泪顺眼角滑落,眉头纠结在一起,冷汗密布额头,显然是受恶梦搅扰。在芙蕾拉起伏激烈的魔法波动里,德罗加发现另一丝不明显的魔法波动,不由轻声“咦”了下。
“喂,醒醒。”德罗加不够绅士地拍拍芙蕾拉的脸,可是她陷在恶梦里,根本感觉不到。
“笨蛋,什么时候有做恶梦的毛病的,快醒醒!”德罗加加重了手势,改成捏她的脸,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凝视着这张脸,眼睛交织起复杂的情绪,他叹息一声,闭上眼,俯身吻上芙蕾拉玫瑰般的嘴唇。
她终于听到有人的声音从雾后面飘来。她惊喜地转头往那里看去,可是一道阴影却快速贴上她的胸口,让她难以呼吸。她在窒息的恐惧里挣扎着,眼一睁,终于从恶梦里摆脱出来。
可是醒过来,她却看到更恐怖的事。她闷叫一声,使劲推开身上的人,顺手甩去一个耳光,又惊又怒道:“混蛋!”
德罗加摸了摸脸颊,完全没有歉意:“你该庆幸,我刚才没有杀了你。”
芙蕾拉狠狠抹着嘴,喝道:“你最好赶紧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要我杀你,我还真下不了手,芙蕾拉,你差一点是我的新娘。”
芙蕾拉翻个白眼。这是怎么了,几个月前姑妈还在担心她嫁不出去,可现在男人们争着要娶她。
“你别告诉我,你是莱昂弗斯那小子。”
德罗加揭下斗篷的帽子,浅棕色的长发水一般泻下,柔顺地伏在肩上,钻石般的眼眸在石雕般俊俏的脸上熠熠生辉,他看住芙蕾拉,露出些许带有温度的笑容,“芙蕾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芙蕾拉怔怔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嘴角那抹微笑压去了眼眸里的冰冷,这张脸渐渐模糊起来,混进久远的记忆里……
这张脸,它曾经把她抱到她始终够不到的书架上,结果把父亲最喜爱的瓷像打翻,两人手忙脚乱试图藏起碎片,但还是被父亲发现后臭骂一顿;
这张脸,它曾经为了庆祝她的生日,放了整整一个太阳时的魔法烟火,结果因为魔力使用过度,引起防御结界的警报,被关了一星期的禁闭;
这张脸,它曾经陪着孤单在家,怕得不敢睡觉的她数星星,给她讲诸神的故事;
……
银灰的清澈的眼眸,她曾经说过,你的眼睛好像钻石哦。那双眼睛就笑眯了起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比喻。一个名字从记忆里慢慢浮现出,父亲的得意弟子,陪伴她度过童年的温柔哥哥,芙蕾拉冲口而出:“钻石哥哥!”
那抹笑容又明显了点。“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你不是他。”芙蕾拉沉下脸,“钻石哥哥又温柔又善良,你怎么可能是他!”
微笑渐渐褪去,眼里的冰冷重新凝聚,德罗加冷笑道:“我当然不再是那个温柔又善良的笨蛋。十二年前,塔科泽,从被背叛的那一刻起,那个我就已经死了。”
“背叛?被谁背叛?”
德罗加冷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的父亲,斯普林霍尔-芬顿。”
“你胡说!”芙蕾拉跳起来,“你不是钻石哥哥,你是个骗子!快滚!我不想见到你!”
德罗加捋起袖子,现出右手上臂一道蜈蚣样的暗紫伤疤:“还记得这个吗?我还没学会飞翔术时,为了把你从树上救下来,爬到你家后院最高的那棵橡树上,结果你怕得乱动,我们一起从树上掉下,你没有事,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动弹不得。”
芙蕾拉的目光随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来回细看,她颤着声说:“不……不,我不相信,你怎么会是他,你怎么会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忽然消失?芙蕾拉,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想过我吗?我可无时无刻不曾忘记过你。”
“他们告诉我,他们说你跟父亲吵架,就一走了之了……”
“吵架,不,不是的,小傻瓜,是背叛,**裸的背叛。他们都欺骗了你,我来告诉你真相。”德罗加带着残酷的笑意,缓缓说道,“十三年前,唐特-古拉斯起兵叛变,居然和皇家派出的正统军对峙了十个星辰期之久。并不是他掌握了多么强大的兵力,而是亚尔斯太过依赖龙魂的战斗力,两支皇家军队在没有魔法师协助下,竟和叛军胶着起来。当时,你的父亲,龙魂队长因为对方阵营中未出现魔法师而拒绝出战,他说,魔法是用来维护人类世界和平的,不是用来对付同类的。他总是这么坚持着,即使惹怒詹姆斯三世也在所不惜,他一直是我崇拜着的老师。
那时内战进行了十个星辰期,唐特-古拉斯指挥攻打塔科泽。我连夜赶到塔科泽协防,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跟你道别就离开的原因,塔科泽,那是我的家,我的父亲就是塔科泽郡守。攻坚战第二天,叛军阵营里忽然出现十几位魔法师,而塔科泽算上我只有四位金杖以上魔法师,局势很快向一边倒去,塔科泽被攻陷。别说话,我知道你所听到的是正统军在塔科泽全歼叛军,结果没有错,可是过程呢?
叛军占领塔科泽后,剩下的不愿投降的塔科泽本地军退守到教堂,维持着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我们的援兵,赫赫有名的重骑军队雪魄,却被叛军阻挡在城门外。当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永远代表着希望的龙魂军队终于露面,可是这一次,他们却给塔科泽人民带来了无尽的噩梦。猜猜看,芙蕾拉,龙魂做了什么?
你永远猜不到。诸神天咒,他们对塔科泽使用了诸神天咒。魔法球像雨点一样砸向城市,铜墙铁壁的要塞城市成了大炼炉,叛军和平民一起葬身在火海,凄厉的嚎叫久久回荡在上空。透过浓烟,我看到我曾经最为尊敬的老师浮在空中,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副惨像。这就是斯普林霍尔-芬顿恪守的龙魂之道,这就是他一直坚持着的魔法不能用于攻击同类的准则,他背叛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塔科泽的冤魂,是千万被伪善的龙魂军队欺骗的民众!”
芙蕾拉苍白着脸,颤声说:“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父亲不会这么做,他不会!”
“为什么不会?詹姆斯三世对塔科泽战役的密令是,即使把它变成死城,也不能落到叛军手里。夺回塔科泽后,正统军搜索了全城,幸存下来的人被送往教堂接受治疗,可是,送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为了掩盖他们的丑行,这些本该活下来的人,永远地闭上了嘴。可是,我却活了下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改名换姓苟活着,直到我遇见了同样被这个国家抛弃的唐特-古拉斯。”
“你果然和那个流放犯勾结到了一起!”
“不是勾结,是他收留了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我幸运,至少他还有地方能生活,而我却是个列进死亡名单的死人。”
芙蕾拉握着拳,努力争辩着:“即使,即使龙魂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如果没有唐特-古拉斯叛变在先,塔科泽的人民又怎么会死?你居然和他站到了一起,你也不是背叛了牺牲在塔科泽的千万士兵!”
德罗加又是一阵冷笑:“为亚尔斯这个肮脏的国家辩解,看来泰拉成功为你洗了脑。小傻瓜,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纯洁无暇的,区别在于有些人坦呈污点,有些人却想方设法遮掩。古拉斯虽然背叛了国家,但他没有背叛自己的心,这一点上,他远比其他人可爱和诚实。你以后也会明白,与真小人打交道,比与伪君子来得容易得多。”
芙蕾拉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的额头原本很光洁,现在结上深深的皱褶,他的眼睛原本很清澈,现在只放射出冰一样的冷,他的嘴角原本温柔地向上弯,现在只挂着沧桑的冷笑。她痛苦地闭了眼,轻声问道:“你很恨我父亲吗?”
“如果你被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你是什么感受?”
“父亲他已经死了……”芙蕾拉艰难地说道,“请你不要去打扰死者的安宁,如果要报复,就冲我来吧。”
德罗加稍稍迟疑下,向她靠近,手卡住芙蕾拉纤细的脖子。芙蕾拉咬紧牙,凝着一副慷慨的表情。可是手在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始终没有用力,却慢慢地,朝脸上滑去。
“你比小时候瘦了好多。”德罗加摩挲着她的脸,叹息道,“我怎么会向你报复?我从没放弃过探听你的消息,可你就像鸟一样飞在各地。泰拉把你藏了十年,他让我失去了你的消息十年,也让你远离了真相。芙蕾拉,你不该接手这个虚伪的军队的,这个受诅咒的,龙魂。”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芙蕾拉不敢躲开抚摩,剧烈地颤动着眼睑问道,“唐特-古拉斯,他想干什么?再颠覆一次亚尔斯吗?”
“亚尔斯就像垂死者的心脏,已经不能再维持多久了,这片土地需要换个心脏,帮助它焕发新的生命。”
“新的心脏,唐特-古拉斯吗?”芙蕾拉睁开眼,回敬道,“亚尔斯的叛国者,让千万民众陷入水深火热的罪人,他是能带来新生命的救星?别开玩笑了!”
德罗加忽然用力卡住她的脸,厉声说:“听着,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政治是个大泥潭,我不许你把自己变脏!”
芙蕾拉瞪着他,大声回道:“你也听好了!我是龙魂的现任队长,我有职责保护这个国家!”
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在双目对视间弥漫,两人沉默着,德罗加首先软下口气:“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这里又黑又冷,我不该把你扔在这里的。我带你吃东西去,你最喜欢的玫瑰馅饼,谗了吧?”
芙蕾拉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那东西我早就吃腻了,这里我也没觉得不好。你的话如果都说完了,就请你离开。”
德罗加笑着摇头:“你还是那副倔强的脾气。如果感到害怕就大声叫我,不用难为情,没有其他人能听到。”
芙蕾拉一言不发地坐回石床上,静默的侧影明白地显示出逐客的意思。德罗加隐着笑离开,他很清楚,从小就怕黑的芙蕾拉不会在黑暗里坚持多久。
咚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寂静卷土重来。黑暗包裹下的芙蕾拉抖着唇,一遍遍回想着德罗加的话——
诸神天咒,他们对塔科泽使用了诸神天咒……
他背叛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塔科泽的冤魂,是千万被伪善的龙魂军队欺骗的民众……
“不,这不是真的!”从她懂事起,父亲就教导她,魔法绝对不是用来欺凌弱小、滥杀无辜的,魔法师掌握的强大力量是为了保护人类世界,魔法师的敌人是意图不轨的魔族。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对平民使用终极魔法,怎么可能下令屠城!
可是钻石哥哥起过誓,绝对不会骗她。她曾经对钻石哥哥突然失踪,杳无音讯耿耿于怀了很久,没想到,他失踪的背后,却有着如此血淋淋的内幕。她抬起头,茫茫黑暗如同她的心,最尊敬的人,和最疼爱她的人,她应该选择相信谁?
又黑又饿,她终于支持不住,缓缓沉入梦里。还是那个雾气弥漫,举目皆黑的地方,她蹲下身,累得连跑的念头都没有,任由亡灵的尖嚎充斥双耳。她褪去了所有坚强的伪装,变回那个怕黑、怕孤独,却偏偏在黑夜里迷路的孩子,埋在膝间哭泣道:“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小傻瓜,别哭了,看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他们都在陪你呢。
她抬起头,黑漆漆的头顶没有星星,却有一双钻石般的眼睛,格外明亮。
“星星,星星有什么用,它们又不会理我,也不会帮我!”
——小傻瓜,这些星星,是诸神看着这里的眼睛,你看那颗特别大的星星,是希望女神的眼睛,她现在正嘲笑你哭花了的脸哦!
“胡说!”她抹掉眼泪,“女神才不会笑我!”
——对嘛,这样女神才会表扬说,这个小女孩真漂亮。
“女神……她能把父亲送回来吗?我好想他,我想见他……”
钻石眼睛忽然灭了,转成比黑暗更深的黑色,哄她的清澈嗓音也换成了阴沉的地底来的声音。
——他不会回来了,他被神诅咒了,他背叛了大家,他是背叛者,他是背叛者!
“胡说!胡说!胡说!”
芙蕾拉哭叫着惊醒,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轻幔,银灰色的眼眸俯视着她。
“又做恶梦了?我就说,你不会习惯地牢的。”
芙蕾拉还保留着梦境里的惊慌情绪,她抓住德罗加,眼神迷乱:“钻石哥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不要走,不要把我留在那里!”
德罗加轻抚她的后背,如十二年前一样柔声哄道:“小傻瓜,我在这里,我当然不会丢下你。”
芙蕾拉却只环住他的腰,呜呜啜泣着。忽然手指触到龙魂之心冰凉的宝石,她回过神来,挣出德罗加的怀抱,很快擦去泪痕,生硬地说:“这里又是哪?”
德罗加坐回床边的椅子,脸上恢复成惯有的讥讽冷笑:“当然是你的房间,你以为我会一直把你扔在地牢吗?”
“我情愿呆在那里。”芙蕾拉不领情地回道。
“抱歉,我不知道你养成了那样的喜好。”德罗加嘲笑一句,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做恶梦的?”
芙蕾拉没声好气地说:“见到你以后!”
“收起你的小孩子脾气,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德罗加收敛起笑,严肃地说道。
芙蕾拉瞟他一眼,不太情愿地说:“没多久,从……上一次回到赫格博斯后吧,一个多星辰期前。”
“我刚才检查了下,你体内有三道精神印记,一道是睡魔印记,一道是隔绝印记,最后一道,则是封印印记。笨蛋,连着被人下了三道印记,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芙蕾拉吓一跳,瞪眼说:“骗人!”
“小时候你也是一边说我骗人,一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有人要封印它,有人却要解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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