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黄掌柜勉为其难的备了五十两银子,让店小二用一个小四方锦盘托着跟在他身后。他从客座的另一端走到那俩个严阵以待的青年人中间,满面堆笑着向他们打躬作揖说。
“老汉斗胆,请两位大侠稍停一停,听我一言;本店小本生意,全家十几口人就仗着它艰难维持生活。老汉恳求两位大侠行行好,请移尊步,另外再选个决斗的地方。”
他向那俩个青年人指着自己身后,店小二举在锦盘里的五十两银钱说:“这里有五十两银钱,权当老汉请二位大侠吃杯薄酒!”
“王彪,掌柜的给你五十两银子喝酒去!你走吧,我不杀你了!”拿剑的那个青年人朝对方讥诮地说。
“哼!笑话。”那个穿紫袍的青年人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银子,随后不屑一顾地又回过头来,他朝黄掌柜斜乜了一眼,冷冰冰地反唇相讥的说,“请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决斗,把你这五十两银子打发外面的叫花子去吧!”
黄掌柜的吓了一头白汗,浑身打颤。
此刻,白袍青年人的长剑已经出鞘了,他们俩人拉开了架势。持剑的白袍青年左手将剑鞘举过头顶,右手将剑身直指对方,成“拨云问天”式;穿紫袍的青年则双掌斜开,重身坐于右脚,左腿稍向前斜探,摆出一个“白鹤亮翅”式。俩人严阵以待,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客栈里的气氛也肃杀得仿佛凝滞了,窗外的雕花隔子间也挤满了探头探脑和好奇而惊竦的眼睛;也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人们见到的那俩个骑马并辔进城的青年人,也已经下了马,并且他们都挤进了人群,正在和大家一起看客栈里发生的这一幕耸人听闻的热闹。
这时,黄掌柜又急急地跑来,他再次与二人说:“两位大侠,就算可怜可怜我吧,这里我已预备了二百俩银子,权当请二位大侠喝杯淡酒……”这一次不等黄掌柜说完,那个穿白袍的青年人便开口了。
“王彪我们还是换一地方再打吧,”持剑青年人说,“这样毕竟搅扰了人家的生意!”
“你都能想得到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同意呢!”穿紫袍的青年人说着转身就走。
于是,黄掌柜如释重负地带着店小二将着银子,把他们送出客店门外,并且将准备好的那二百俩银子交给那俩个青年人的小厮们收起来。
顿时,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让路。当时每一个人的脸上既惊惶又好奇,有那胆小一点的已走得很远,但他又不想错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因此,他只好一步三回头,走走停停,却也做好了随时奔逃的准备。
这时,客栈里冒充吴双和王彪的那俩个青年人,正要跨上马离去;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
“这么快就走了,你们还没有决斗呢!”
俩个青年人先是心头一震,继而他们将已经台上鞍子的脚拿了下来;他们循声看去,只见王彪和吴双各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站在客店的门外冷眼看着他们。
于是,那俩个青年人也转过身来,趾高气昂地迎视着他们;其中穿白袍的那个青年人信口说了句:“决斗临时更换地方,在这里会影响人家的生意!”
“哟!你们还挺有良心的嘛。”王彪这时说,“换一个地方你们又要去哪儿坑蒙拐骗?”
两位青年人听闻此言,互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
这时,正在把钱交给那俩个小厮的店小二和黄掌柜,也感到很惊异,但他们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怎么模仿我们的装束?”穿白袍的青年人用手中剑柄指向吴双和王彪问。
“我们是来看你们决斗的!”吴双说。
“刚才不跟你们说了嘛!”穿紫袍的青年人很不耐烦地说,“为了不影响老板的生意我们换地方了。”
“可是,我们就要在这里看。”王彪很严肃地看着俩人说。
直到这一刻,那俩个青年人才意识到了,事情有些麻烦。因此,他们很认真地将王彪和吴双俩人再次重新郑重的打量一番。围观的人见此,也都纷纷在心里暗暗喝彩,他们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思,都想看看这四个一模二样的青年人,互相之间狗咬狗大打一场。
两位青年人见吴双和王彪威风凛凛,泰然自若,仿佛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力;似乎这样的人一定会来头不小。看来这一回他们是遇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所谓,同行出冤家,这俩个人在想:他们见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难道要和我们大干一场不成。但是,我们也不怕,我们毕竟也比他们还多俩个小厮哩!
也许那俩个青年人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当他们拿眼睛看向自己的那两个雄壮有力的小厮时,他们的脸上露出自信镇静的神色。那神色,仿佛在说:“识相的就不要在太平镇跟我们抢饭吃,要不然,当心我们的那俩个孔武有力的小厮,把你们揍得屁滚尿流!”
因此,那个冒充吴双的持剑青年人,朝他们的小厮撸了撸嘴,递了个眼色。两个小厮,立即会意,他们不声不响地,满脸怒容朝吴双和王彪二人走去。其中,那个稍微高一点儿的小厮,走到王彪跟前,不声不响地突然一拳朝王彪的鼻子砸去;结果,被王彪像捏馒头一般抓在手里,任他摇也摇不动,抽也抽不回,拼命挣也挣不脱。
而,走向吴双的那个稍微矮一点儿的小厮,也突然朝他的胸口心窝猛捣一拳;结果,他的大拳头打在了吴双的剑鞘上,发出了清脆的当的一声响喨!立即,那小厮痛得面色苍白,蹲到了地上。
见此,那俩个青年人方知情况不妙,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想过,眼前他们遇上的正是俩个豪侠本人。
这也大概就是,贼眼看人都是贼的缘故吧!
见此情形,他们知道自己这次遇上了强敌了,于是便慌慌张张地准备跨上马,趁机溜走;不料,王彪却又忽然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这时,吴双暂时当了一回马弁。他站在那里,落得清闲,交抱着双臂,牵着两匹马,悠闲自得地看着王彪的表演。
俩个青年人正要抬脚上马,见王彪忽然就到了身后,他们尽管十分害怕,尽管背汗淋漓,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于是俩人同时转身,同时朝身后的王彪攻击。
但是,穿白袍青年人的剑尚未拔出鞘,已被王彪抓着他的衣领,一提,一甩,便将他从马背上丢过街心里去了;顿时,将他摔了个昏天黑地。
而,冒充他自己的那个青年人,拳头还未成形,也被他扭住肩膀的衣服,扯起丢到了街心里。
俩个冒充者摔在了一处,而刚在被吴双和王彪打趴在地的俩个小厮,见情况不妙,争扎着正要开溜;却被客栈黄掌柜和他的伙计们,拿住当场把银子抢了回来。
这时,街心上俩个青年人,也正准备挣扎着爬起来逃跑,他们才抬起头,便又看见王彪的脚站在了他们面前。
于是,俩人只得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哼!你们这些钻营取巧之徒,想不劳而获,冒充我们的名字,在这里坑蒙拐骗;如果下次再让我们听到你们还在招摇撞骗,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绝不会,绝不会!”
“滚!”王彪最后说。
俩人听王彪这么一说,吓得不滚尿流,抱头鼠窜而去。
客栈掌柜见两位少侠威风凛凛,也想结识他们,便拿着二百俩银子相酬。
俩人不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