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尔亚看着面前一片处在沉寂中的尸体没有说话。』血液在夜晚寒冷的空气下已经完全冻结起来,变成了浓郁的黑褐色斑块,粘结在了混凝土地面上。
她站在哨塔脚下久久没有挪动脚步,脑袋来回扫视了这片尸体好几次了,但仍旧在其后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尸体在刚到罗克斯这个小基地的时候,她已经全部检查了一遍。都是枪伤,十几具尸体,几乎都是一枪致命,子弹正中他们的心脏,在那里留下淙淙往外冒着鲜血的孔洞。或者子弹直接穿进他们的脑袋里面,在抨击头骨时候,普通子弹与坚硬的骨头碰撞在了一起,变成了细小的金属碎片,随即将里面柔嫩的大脑组织破坏得干干净净。
很少有需要两枪来解决的敌人,袭击这个小基地的人非常强。十几具尸体上整齐一致的枪孔强烈地告诉了黛尔亚这件事情。
思索之际,她的眼睛里,进到基地其他建筑里面勘察的迪彭暗着脸色从走进了灯光中,来到了她的近前。
“老大,所有建筑里面都看完了,只剩下几箱通用型号的子弹,其他的装备全部被清理得干净,不留下一点东西。”迪彭整个人完全泄了气,摇了摇头,等着黛尔亚接下来的命令。
其他几个人在此刻也相继从建筑中走了出来,都是一样的情况,低落的心情让周围的空气显得有些压抑。
又来晚了吗?黛尔亚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正一跳一跳的痛着。她好想就这样开着战车驶离布力诺,但是自己的身后肯定跟着人吧。她有这样的直觉,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感触都在警告着她,自己正被一双隐形的锐利眼睛随时随刻地盯着,就好像老练的猎人在守望着迷途中的猎物撞进陷阱。和佛朗里打交道也有一两年时间了,黛尔亚清楚他的性格。让猎物无路可走是他惯用的手段。猎物明知道前面就是致命的陷阱,但还是得往里面跳,这就是佛朗里最喜欢看到的事情。
现在,自己就是那快要没有退路可走的猎物了吧?黛尔亚看了一眼天空,本想看看雪白的月亮。但是卷云层厚厚的隔在了两者中央,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涌动的黑色。
“回去基地里面吧。”黛尔亚让人把那剩下的子弹搬上了战车,离开了这在不久后就会窜起来大片荒草的寂静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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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颜色变深比平时早来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天空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这意味着除了一排一排间距极不合理的路灯外,就只有那些闪耀着各色光芒的高层建筑能为这座被黑暗所笼罩的城市提供微弱的光源了。
城市繁华热闹的地区还好,那里几乎不分白天和晚上,时时刻刻都是一样灯火通明,人流永远都不曾有停歇的时刻。而在布力诺的一些小街道上,老旧的路灯也没有管理者去修理,设立在这里的帝国管理机构在某种意义上如同虚设。因为没有派遣军队过来驻扎,若不是三原色集团和帝国矿源公司的威慑力,布力诺中第一个会被炮弹轰成平地的地方一定就着它了吧。
这样的布力诺一角,约瑟雷在破旧的房间里面闷了好久,一条烟被一根根的抽完了,带过去的一箱酒成了饮用水的标准,在当天晚上就被用作庆祝而完全消耗一空。和几个手下走在昏暗的街边,灯光几乎没有,除了偶尔开过他身旁的礼车将街边的景物短暂照亮,这里几乎都是处在一片黑暗里面。
几个人心里现在都有些窃喜和高兴。在他们看来,能帮助佛朗里少爷办事,并且受到他的亲自接待,确实是一件值得他们兴奋起来的事情。想着当初佛朗里少爷承诺事情办好后的好处,他们的心中就有些激动。对他们来说,那可是这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否则他们也不会想着背叛跟了几年时间的对他们极好的黛尔亚了。
“雷老大,你说佛朗里少爷多久能把钱拿给我们啊?”有人在约瑟雷背后问道,“当初说的是做完就给钱,但是现在过去都快一天了,还是不见金色银行账户上有什么消息传来啊。”
“是啊,雷老大,佛朗里少爷身边的那个老管家,我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他们是不是骗我们的?”
“闭上你们的嘴,这些话若是被人听到了,指不定它就变成真的了。”约瑟雷转过头说,心里也窝火,本来离开布力诺的火车票他都买好了,就等着今天钱一到账,便立刻离开这里。佛朗里少爷的名声不好,并且对自己老大黛尔亚有心思很久了,这些他都知道。
今早钱没到账,他心里就有些怕,心里也升起担忧。于是他连忙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换了藏身的地点,才感觉安心。但闷在临时找的极度简陋的房间里面,身上的火气也是越来越旺盛。
跟在约瑟雷身后的几个人听出他话语中积蓄的暴躁,讪讪不再说话,都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哼了一声,约瑟雷才偏过头重新看路时,不知道是他撞到别人,还是别人撞到了他。肩膀那里好像碰到了钢铁块一样,出一声闷响,一时间痛得他眼泪头快冒出来了。
没去管到底是谁的过错,对现在肚子里窝着闷火的约瑟雷来说,即便就是他没看路,他也觉得错的人也不是他。
我没看路,你总得看路吧。你不会挪一下脚让我一下?挪下脚多简单!
“不会看路啊!”约瑟雷偏过头就骂了句,但他身高没有对方高,转过去的头又仰起一点,就看见一张雪白的脸,上面有很浓的装束。他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面在诧异过后,便是满溢出来的厌恶神色。好像看街边堆砌的垃圾堆中的老鼠。
火气彻底被这道眼神完全点燃,约瑟雷顾不得去揉疼痛的肩膀。四下黑暗无人,他转手拔枪就想崩掉面前这名站得特别标致的男子的脑袋。
但随即胸口那里传来疼痛,一节在路灯昏黄光线下毫无光华闪耀的细剑已经贯通了他的身体,刺穿胸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