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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飞雪惊变 一(1 / 1)

次晨醒来,二人用过早点,一起进书房看了会书。那老仆推门走进书房来,在两人茶杯中斟满了茶后,转身关门退出。朱玑因心中记挂着昨晚之事,于是说道:“大哥昨晚所说剑法,小弟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还请大哥指点。”陈敬业微微一笑道:“难得贤弟如此好学,为兄就把这几套剑法传给你罢。”朱玑听罢不禁心中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大哥了。”喜悦之情,见于颜色。陈敬业道:“你我兄弟投缘,我能有你这么一位好兄弟,也不枉了”。说到这里,语气神色之间,颇有郁积之情。陈敬业心底忽然想起师门旧事,虽为人乐观豁达,每每思之,亦不免怅然。

出神半晌,陈敬业道:“为兄自创的这三套剑法,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放眼当今江湖,能与之相抗者,屈指数来也不过五人而已。”陈敬业这番话说将出来,言下禁大有寂寥之意。朱玑听毕,不禁神驰想象,遥想大哥当年一人一剑行走江湖,那番豪情胜慨,自不消说。而纵横天下,快意恩仇,那一份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之意,诚寂寥而难堪也。朱玑奇道:“当今武林,能与大哥相抗的,想必亦非寻常之辈,小弟初入江湖,不知是哪几位武林高人,还请大哥说知?”陈敬业道:“若论当今武林高人,第一个要属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张真人了,他所创立的太极神功,在武林中大放异彩,为内家拳剑鼻祖,开千古未有之奇观,实是夺天地之造化。”

朱玑道:“张真人大名,小弟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张真人云游四海,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陈敬业道:“不错,一般人是难见到张真人一面的,就连他的亲传弟子,一年之中,也难以见其一面,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朱玑问道:“那第二个呢?”陈敬业道:“第二个便是当今名动江湖的天师教教主张正常了,其“五斗米神功”与“太乙剑法”天下闻名,实有独到之处。”

顿了一顿,陈敬业续道:“第三个便是当今魔门第一高手,魔刀门门主公孙无敌,魔刀门原本是摩刀门,因摩刀门人行事古怪,在江湖上纷争不断,因而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魔刀门。朱玑道:”原来如此,这倒与明教行事颇有相似之处。”陈敬业微微颔首,道:“贤弟所言不差,这魔刀门门主昔日也曾经是明教中人,后来明教义军多为朱元璋所利用,朱元璋做皇帝后建国号为“大明”,一来是收揽人心,以为己用。二来也是朱元璋出身明教,顾及明教香火之情。

朱玑道:“可是近年来明教已经式微,这却又是为何?”陈敬业道:“朱元璋做皇帝后,担心明教中人作乱,终有一日造他的反,是以禁止明教传播,大肆追杀明教中人。自来做皇帝之人,皆担心有人造反,是以汉高祖坐稳江山后,就大肆屠杀群臣,宋太祖亦有杯酒释兵权之举措。朱玑吟道:“太平本是将军至,莫使将军见太平”,汉高祖残忍猜忌好杀,功臣良将,尽遭斧钺之劫。功高如韩信,最终也是鸣冤钟室,含恨九泉。能碰到唐太宗.宋太祖这样仁慈之君那是运气好,碰上汉高祖这样的君主,那也只有自认倒霉。

陈敬业道:“贤弟见解不凡,若当真遇到汉高祖,那也只有学张良,从赤松子游,退隐山林。当今大明皇帝朱元璋,为人猜忌好杀,依我看与刘邦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半斤八两,不分上下。所幸是刘伯温先生早就算到此节,是以退隐山林,不问政事。但其余明教中人却倒足了大霉,这些年来弄得明教上下鸡犬不宁,四分五裂。是以公孙无敌退出明教,而自创“魔刀门”,独来独往。其武功也是厉害之极,这么多年来,朱元璋也是拿他没法子。

朱玑接着问道:“那第四位呢?”陈敬业轻咳一声,朗声道:“第四位便是当今天下正义凛然的“正气堂”了,为兄当年所遇的雷霸天.王覆元.于人龙皆是正气堂的英雄好汉。这正气堂创立于南宋末年,一心以反元复宋为己任。创立者为南宋文丞相文天祥,原来为正义堂,文天祥死后,改名为“正气堂”。取文丞相狱中所作《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之意,凛然正气,天下莫能当。朱玑道:“文丞相一介书生,却是正气凛然,当年元朝皇帝忽必烈怜其才,不忍杀他,命人劝降。第一个来劝降的便是留梦炎,此人是状元出身,宋亡后投降了元朝,过来充当说客。被文丞相臭骂一顿,悻悻而回。后来元朝重臣平章政事阿合马亲自出马,要文丞相下跪,文丞相戳指骂道:“南朝丞相见北朝丞相,岂能下跪?”阿合马故意奚落他道:“何以至此?”文丞相大声道:“南朝早日用我为相,北人到不了南,南人也来不了北”。阿合马以死相协,文丞相凛然不惧,大怒道:“亡国之人,要杀便杀。”阿合马无奈,无趣而退。如此大义凛然,正气沛然,正是孟子所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真英雄,大丈夫,乃我辈效法的典范。

陈敬业击桌赞道:“贤弟好气魄,历来国家民族危亡重要关头,却不是武将尽忠,往往是如文丞相这般书生,狷介之士。“正气堂”正是秉承文丞相此等浩然正气,当今“正气堂”总舵主成惊雷,其武功出神入化。他的“正气刀法”端的是武林一绝,使将出来正气凛然,大开大阖,气势雄浑,实是武林中一流刀法。

陈敬业拿起桌上茶杯,仰起脖子一口喝干。续道:“第五位便是江南武林世家欧阳世家的掌门人欧阳奇,武功厉害,暗器功夫亦是独步江湖。掌法雄浑,剑法飘逸。曾指点为兄剑法的欧阳大娘便是欧阳奇的姊姊。”

朱玑微笑道:“这五大高手再加上大哥,正好就是当今武林的六大高手,以大哥目下修为,与其相比,不知谁高谁低?”陈敬业道:“武功自然以武当张真人为天下第一,但张真人不理俗务,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世外高人,其余五人各有各的绝技,也从来没比过,不知谁高谁低些。”

朱玑听罢,出神半响,说道:“大哥曾说所创剑法曾得刘伯温先生指点,这却是为何?”陈敬业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微笑道:“因为兄与刘景大哥有此番交情,刘先生亦对我另眼相看,言谈之下,也大是投机。刘先生实是学究天人,天文历法,兵法数学,星相易理之学,奇门遁甲之术,诗词文章,皆无一不精。知过去,晓未来,传说刘先生所作《烧饼歌》为惊天预言,推演明朝以后数千年的国运。”

朱玑听罢不禁大奇,说道:“竟有这等奇事?”陈敬业道:“为兄也是听江湖传闻,曾经为此事问过刘先生,但刘先生往往一笑置之,不置可否,避而不谈。”陈敬业续道:“后来为兄也曾将此事问过刘大哥,刘大哥愕然以对,说未曾听刘先生说起过。我见刘大哥如此情形,知道刘大哥也是不知,但外间却纷纷传言,说刘先生身藏惊天预言之书”。

陈敬业道:“有一次我在练习剑法,后来先生来到,观看了我剑法后,刘先生虽不是练武之人,却能一语中的,指出我剑法的不足之处。刘先生言道:“天下学问无不相通,一法通,万法通”。后来为兄就与刘先生学习星相易理之学,奇门遁甲之术。再后来为兄深有所悟,乃在此山建屋隐居,数年间创出这三套剑法。”

陈敬业继续道:“为兄的“乾道九剑”,“坤道九剑”,“三才剑法”,皆是从《周易》演化而来,是以要学此三套剑法,需要对《周易》有所领悟,方能发挥剑法的威力。朱玑道:“小弟曾跟随家父学过几年《周易》,但易理深邃,始终也只是初窥门径罢了”。

陈敬业微笑道:“贤弟太谦了,不过也好,少年人能谦抑自损,亦属难能可贵。《周易》《彖》曰:“损下益上,其道上行。”虽然有所受损,但于大局有利,贤弟可谓深得其意。又云:“在下位不爰上,含万物而化光”。道理一样,所说皆是为人处世,经世致用之道。

朱玑笑道:“大哥夸奖,愧不敢当,从大哥剑法名字听来,“乾道九剑”当属阳刚一路,“坤道九剑”当属阴柔一路,“三才剑法”当是指天地人三才,三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阴阳协调,刚柔相济。

陈敬业鼓掌赞道:“贤弟果然悟性奇高,是学武的上好材料,贤弟所言不差,为兄所创此三套剑法实有此意。看来贤弟是学我剑法的好材料,日后勤加修练,自此精修,五年之后必有大成。现下我就将此三套剑法传授与你,我若不传你,不出几十年,我这剑法恐怕就要在江湖上失传了。说罢呵呵而笑,甚是欢喜。

当下二人走出书房,取了两柄剑,二人来至院子中央。其时正是巳牌时分,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当下陈敬业左手一捏剑诀,右手一招起手式“朝乾夕惕”,就此拉开架势,陈敬业连比带说,悉心指点,朱玑跟着依样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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