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知道张晏城不会放过自己,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张野走进屋内,在桌边坐了片刻,正打算上床歇息,心里却是忽然一紧,没由来的感到紧张不安。
金德镇在济云宗山脚下,又济云宗弟子坐守,理应不会有什么人敢在镇上出手,除非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张野身上确实有着深仇大恨。
张野目光闪动,向着床边靠近几步,却是猛地向着门边跃去,纵使有人敢在镇上动手,也定然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伤人。
背后传来一声轻响,窗户已被打开,张野心中一紧,身上清光一闪,便是向着一旁跃去,只见一道赫然的剑光正从身旁擦过,将门劈得粉碎。
张野不需回头已知道来人是谁,只见这剑光一闪,竟是又跃出一道剑光向着张野袭来,好在张野早有准备,身上清光一闪,便又是避开,剑光劈开墙壁,吓得另一面惊叫声起。张野目光一闪,手中长剑紧握,猛地向着背后刺去,一击不中,便是向前跃去,堪堪避开最后一道跃出的剑光。
张野转过身去,看着来人,道:“好久不见,晏城叔。”
张晏城身着白衣,眉目冷峻,面色阴沉,只是哼了一声,手中长剑光芒一闪,便又是挥出两道剑光来。刚才张野避开剑光的身法实在巧妙,他不由得又慎重了几分。
张野脸色大变,目光却是丝毫不见惊慌,只见其掌间印诀闪过,身上清光闪动,竟是手执长剑,迎着剑光向着张晏城刺去。
剑光穿过张野身体,竟似无物,不能伤其分毫,张野嘴角一笑,剑上灵光闪动,向着张晏城咽喉刺去。
张晏城面色大变,他何时见过这等奇怪的法术,心中惊叹之余,又是疑惑,这等精妙法术,张野不过练气境界,又是如何施展出来,却见张野的长剑已至身前,不得不退。
张晏城身上灵光一闪,猛地向后退去,手中长剑前刺,欲一剑先将张野刺杀,却见张野嘴角冷笑,竟是丝毫不避,长剑仍径直向着张晏城刺去。
张晏城面色又变,手中长剑已是穿过张野咽喉,却似无物,见张野长剑已近,又是纵身向后退去。
张野面上冷笑,脚下一顿,又是扬剑向着张晏城刺去。张晏城面色微变,心中似乎觉得不对,但张野长剑直指咽喉,不敢不退。他身上灵光一闪,正欲退去,却是忽然心中一惊,脸色大变,身子不退反进,竟是趣÷阁直的迎向张野。
张晏城猛地转过身去,将手中长剑横在胸前,只听得叮的一声,长剑正好挡住忽然袭来的黑光,那黑光被长剑相阻,忽地一闪,便消失不见。
挡住黑光,张晏城便是猛地转身,见张野不知何时竟是向后退了几步,心中隐有所悟,神色却更是阴沉。
张野眉头一皱,冷笑一声,竟又是扬剑此来,张晏城目光一冷,心中愤怒,刚才被这小子的把戏所惑,差点被偷袭,此时他竟还敢故计重施。
张晏城本不欲理会眼前这幻影,但长剑直刺咽喉时,心中却是猛地一惊,生出强烈的不安来,体内灵气猛地翻涌,身子瞬间横移开去。
原来张野此前施展所学幻影术迷惑张晏城,却是趁张晏城转身的瞬间换回了真身,欲以真乱假,出其不意。
张野长剑已至咽喉,岂是如此容易避过,只见其手上一抖,长剑便是由刺专为横削,贴着张晏城的脖子划去。张晏城脸色大变,此时过于被动,虽修为高过张野许多,却是来不及施展,只得催动体内灵力,使着身子继续横移。
张野目光一亮,手中长剑白光一闪,便是一道剑光跃出,向着张晏城劈下。张晏城面色又变,脸上终于浮现惊慌之色,猛地厉喝一声,身上灵光闪动,左手竟是凭空握住张野长剑,右手长剑光芒一闪,也是跳出一道剑光,就要生生将张野剑光打碎。
恰这时,门外一人生得高大,满面胡须,一双大眼甚是骇人,大喝一声,便已手执一柄大刀,冲进屋内,向着张晏城头顶砍去。
张晏城脸色一变,左手忽地灵光涌动,竟握着剑锋一把将张野甩开,转而探手向前,欲要挡住看似凶煞的汉子。刚将手抬起,却见其脸色瞬间大变,一团黑光不知从何处跃出,忽地一下钻进他脑子中。
张晏城只觉神魂一颤,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心中茫然空落,迷糊混沌,目光所见一个大汉举刀向自己劈来,心中却是茫然,不知其所为,不知己所为。
张晏城愣愣的站在原地,许小花将刀上扬,猛地劈下,只听呲的一声,大刀划过张晏城肩上,将整只手臂劈下,顿时鲜血横流。
剧烈的痛楚传来,张晏城惨叫一声,身子一颤,眼中终于恢复清明,楞了片刻,似才醒悟,低声哼了一声,忍住痛楚,右手灵光闪动,正欲止住左臂鲜血,却见张野仗剑一挥,便是一道剑光袭来。
张晏城目光似火,心中恨意滔滔,心中不再顾忌,身上灵光涌动,向着一侧让去,右手长剑一挥,便是一道两人来高的剑光向着张野袭去。张野面色大变,身上清光浮动,身形一闪,便是向着客厅跑去。
张晏城目光一冷,先前顾忌大厅人人多不好出手,此时怒火攻心,心中也再无半点顾忌,体内灵意涌动,再无一点压制,手上剑光一闪,便又是挥出一道剑光。
张野面色一变,只感觉一道厚重的威压自背后传来,心中跳个不停,不曾想这筑基中期的修士全力施展开来,竟如此恐怖。
先前张晏城有所顾忌,故而束手束脚,张野三人反倒有机可乘,此时其全力施展开来,几人只是逃命也危险万分。
张野心中不及所想,背后的剑光就要袭来,只得催动体内所剩无多的灵力,身上清光一闪,便是向着人群中跳去。既然张晏城不再顾忌,张野自然也没有能力顾忌。
客厅众人见得一道剑光忽然袭来,都是吓得脸色煞白,跑的跑,叫的叫,张野在其间游走,如鱼入水,片刻间便逃出客栈,到得大街上。那道剑光劈过,客栈内便是鲜血横流,惨叫连连。
张晏城目光一冷,此时心中稍稍冷静下来,便知自己闯了大祸,在济云宗山脚下屠杀凡人,济云宗又岂会善罢甘休。想着,张晏城心中一冷,目光一冷,事情既然已经闹开,那便速战速决。
身上灵光一闪,张晏城出了客栈,见张野已是跑远,眉头一皱,又见客栈内乱成一团,根本寻不到刚才相助张野的两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冷。
张晏城纵身向着张野追去,却忽觉背后一冷,猛地转身看去,见两穿着白袍的济云宗弟子已是渐渐靠近。
张晏城不由得心中慌乱,若是被济云宗抓走,恐怕凶多吉少,族中也会受到牵连,想着便是身上灵光闪动,沿街跑去。
见身后两人紧追不舍,张晏城心中不安,偏偏此时,忽然浑身乏力,才发现左臂仍自留着血,若再不止血,恐怕就要血尽而亡。
但他却来不及止血,纵身在街上窜过,此时也不敢向镇外逃去,那两济云宗弟子一直没有追上来动手,恐怕等的便是自己出了镇子,以防伤及镇上无辜之人。
忽然又是一阵头痛猛地袭来,张晏城身子一僵,险些摔倒在地,心中惊慌,想起刚才偷袭自己的那团黑光,望着四周夜色,心中又是不安。
跑着,张晏城止住脚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到了小镇出口,心中一惊,才又醒悟,那两济云宗弟子看似只是追逐自己,实际上却是一点点的将自己逼向了小镇外。
张晏城不由得拍了拍自己脑袋,却忽然觉着脑子昏昏沉沉,心中一片茫然,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脚步声渐近,张晏城转过头去,见走来的两人面目冷峻,虽是黑夜,却依旧能看见两人眼中有一种光芒闪烁。张晏城不由得看得痴迷进去。
“这人莫非傻子?”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摇摇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张晏城,“若是傻子,又怎么会突然在镇口停住脚步。”
两人似乎是在说自己,张晏城心中疑惑,这两人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
先前开口那人冷哼一声,“不管了,既然人是他杀的,那便抓他回去交差吧。”
说着,其手上灵光一闪,便见一条绳索飞出,向着张晏城身上套去。
张晏城看着袭来的绳索,心中感到莫大的恐惧,目光一转,竟是忽然清醒过来,掌间灵光闪动,便是一道剑光挥出。
他想起来了,从方才中了那道黑光起,那道黑光便是一直在自己脑中,再也没出去过,刚才自己忽然丧失心神,也定是因为如此。
见张晏城竟是忽然目光清明,挥剑袭来,两人都是一愣,避开剑光,便见其中一人掌间印诀闪过,便有一道白光想着张晏城袭去。
张晏城面色大变,心中不及细想,转身向着镇外跑去,却见眼前灵光一闪,那绳索已是到得身前,正要将自己捆住。张晏城面色又变,厉喝一声,右手长剑瞬间光芒大作,一道凌然的剑光劈出,向着绳索斩去。
背后一人惊呼一声,手中灵光闪烁,那绳索灵光一闪,竟是变得细小如发,瞬间飘远。
一剑斩出,张晏城便觉体内灵气耗尽,脑子又是险些发晕,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不能久留,取出一枚玉简,嘭的一声捏得粉碎。
两人见张晏城身形散去,惊呼一声,却阻止不得。
眨眼间,已是身处镇子十几里外的地方。张晏城从阵法中踏出,脑子又是一痛,只觉全身乏力,似乎体内血已留尽,灵力也已耗尽。他强忍着痛苦与倦意,右手灵光闪烁,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以族中秘法止住左臂的鲜血,终于再难以支撑,一头摔倒在地。
张野找来时,他仍昏睡在地,浑然不知自己又是身处险境。花小言掌间灵光一闪,便有一团黑光自张晏城脑后跃出,落在其手中,却是一枚极小的飞针。
张野转过头去,见其面色苍白,心中满是惭愧,转头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晏城,目光一冷,握住长剑。
“这人与你什么仇怨?”
“我杀了他儿子。”
花小言不再相问,张野却道:“他儿子想要杀我,还杀了我唯一的亲人。”
张野不再说话,有些事不需多言。手中长剑灵光一闪,刺进张晏城心脏。张晏城痛哼了一声,挣扎着,却是没睁开眼睛,便没了气息。
“原来如此。”林中忽然传来一声。
张野两人都是脸色大变,转过身去,见林中缓缓走出两人,穿着白袍,眉目清秀,面色冷峻。
刚才开口那人接着道:“但不管什么仇怨,在金德镇上动手,便是不将济云宗放在眼里。”
对面两人冷冷的看了过来,张野眉头一皱,见花小言面色惨白,向自己微微摇头,张野目光一沉,道:“是这人先动手的,还望明察。”
对面之人冷哼一声,便伸手甩出一条绳索来,那绳索迎风见长,竟是将两人都捆住,张野面色微变,发现体内灵力忽然凝滞,竟是不听使唤。
见张野两人如此老实,对面之人目露诧异,带着两人往镇上而去。入得镇中,到得镇中宅院,将两人关进一间屋内,收了绳索,竟是不再理会。
张野目光在屋中扫过,见这屋子看似寻常,但房门角落里不少见奇异的符文,想必大有玄奥,不然也不会如此就将自己两人扔在这里。
张野看了许久,依旧看出端倪,转头见花小言竟是伏在桌边睡去,不由得目光一顿,嘴角笑了笑,也不再花费心思,既然那两人当时没有取自己性命,之后估计也不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