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灵看向窗外,快到正午了,阳光正暖,但公子灵却如寒冰,房间照不进太阳,阴气森森。沛宁公主的辇驾已经走远,公子灵向着她的方向远远看了一眼,心中略有一丝波动。
徐徐,公子灵走到桌旁坐下,沛宁整理他衣裳时,悄悄给他带上了一缕黑发织成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亮银指环,公子灵沉默片刻,取下这枚指环拿在手中,把玩着,指环设计素简,打造的工匠手艺精巧,将其打磨得圆滑无比,颇为适合男子戴上。指环内侧,小小的刻了个“宁”字和“月”字,公子灵打量着,眼波流转,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这一丝笑容,仿佛是冰山融化,如沐春风,冰冷的脸有些僵硬,公子灵默了片刻,将指环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正好合适。
自己,是多少年,没有笑过了?
公子灵忽地长叹一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三年了啊……
公子灵翻开衣袖,白皙的手臂上竟有一道乌紫色的印记,印记狰狞,鼓动着,隐隐显出一个小虫的形状。看着这道印记,公子灵冷哼一声,再回想来,时间回到三年前……
……
车不同轨,路上难行,自己怎么会在车上?
公子灵幽幽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醒,隐约感觉到自己在车厢里,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进着,公子灵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镣铐锁住,镣铐坚硬无比,更有极其强大的禁制,公子灵本想通过血煞将镣铐破坏掉,却不料体内一切,甚至是灵力都被禁锢了,不能动用。
内视自身,血煞自行在体内流转,气血也回复了不少,但离完全恢复还差了不少,还差近七成的样子,不过,公子灵但也不再担心会因气血枯竭而死了。
想起当日在建业城中鏖战,无尽血煞仿佛要把自己撕碎一般,更是摄人心魄,险些因此入魔,公子灵想想就有些后怕。
那一点灵光没入眉心,公子灵自从恢复神智,便一直沉着冷静,可在死亡关头,冰心破碎,公子灵也是拼死一搏,绝命一战,侥幸压制住体内血煞,御使血煞如灵力一般在体内运转周天,想不到效果喜人。
血煞运转,比血气运转对自己伤势修复的更快,而且血煞的攻击属性要比血气更强,甚至还是同化的作用,原本公子灵吞噬的近万齐军的血气,消耗了大部分,剩余在体内的全部被血煞同化,这才能在最后施展出惊天一剑了。
想到这里,公子灵疑惑起来,自己当日逃离了建业城,虽然气力不支昏了过去,可怎么会在马车里?
要知道建业城正处战乱,断不可能有商人百姓敢来,而且自己那时躲的地方隐蔽,不可能有人会发现自己。
公子灵疑惑之际,突然有一男子走进车厢,见公子灵醒了,二话不说一记手刀把他打晕过去,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将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丸状物体,物体有些黏,仿佛是活的在跳动着。男子把这个黑丸喂给公子灵吃了,再检查了一遍离开车厢。
以后路上,公子灵每次醒来,便被打昏过去,一直,到了咸阳。
公子灵眼中泛着血丝,浓浓的黑眼圈仿佛被烟熏一般,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很微弱了,在路上时,他休息得并不好,几乎是隔两个时辰就会醒来一次,而每次醒来,又被强行打晕过去。
此刻,公子灵被吊着,在一处赶紧的地牢里,在他身前,打晕他的男子正拿着一本经书钻研。
细细看了半天,男子才有把握,之前,他喂给公子灵吃下去的,乃是蜀国南方异族巫师的蛊虫,名为心毒蛊,凭借这种蛊虫,再施以相应的秘法,巫师便可以控制蛊虫宿主的心神,让他为自己做事。
男子看的,正是含有秘法的经书,经书上的文字是异族文字,男子废了不少劲才翻译好,找到了秘法。
这名男子,正是当时的神秘人,而他的身份是大秦公子,四大才子之一的公子政。
公子政关上经书,又按照秘法的指示去找了几味药材,再次将黑色药瓶中的蛊虫取出,将这些药材按顺序喂给蛊虫吃,同时还有一滴公子灵的血液,成为了公子灵体内那只蛊虫的母蛊。
弄完后,原本是黑色丸状的母蛊竟生出腿脚,形态发生了变化。公子政按照秘法,将这只蛊虫吞进自身,好好感受。
过了半晌,公子政睁开眼,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而公子灵也睁开了眼睛,不过,他的瞳孔不再是血红色,而是成了灰褐色,人也显得呆滞些。
公子政心念一动,尝试着控制公子灵,发现现在的公子灵虽然呆板了些,但是仍具有一定智慧,一身武功也没有减弱,公子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依旧小心无比,再三确认公子灵被彻底控制住之后,才解开了封禁他的镣铐。
公子政欣喜若狂,他可知道公子灵的分量有多重,那可是即便受了重伤也能杀得六万齐军溃逃的杀神!
脑海中一点灵光守住心神,随着时间流逝,意识慢慢复苏。
……
锵!
剑光一闪,一个女人应声倒地,被斩去双腿,黑衣人握着剑,剑上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黑衣人慢步向前,一脚踩在女人胸口,女人面色狰狞,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黑衣人,双手抓住他的腿,阻止他前进。
四下火起,哭声一片,庄园内遍地死尸,女人厉声尖叫着,疯狂地向其他人大喊。
“娘呜!”一个小男孩被家丁紧抱,痛哭流涕,挣扎着要跑到女人身边,家丁脸色悲苦,啜泣着,最后看了一眼倒地的女人,一路飞奔,带着男孩逃离这里。
黑衣人眼睛灰蒙蒙的,脸被黑巾蒙住,看不清,妇人身上不少伤口,鲜血直流,歇斯底里的大喊:“快跑!”黑衣人冷漠出剑,刺进妇人心脏。
“……做……鬼也……放……”女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刺瞎,双手死死抓住黑衣人的裤腿不放,即使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