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宝贝儿,不是说要我求你,你才肯回来吗?怎么自己回来了——阿木,是你!”
倾月猛的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果然是他!
她怔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似乎是没完全清醒过来,片刻之后,才默默的说道,“阿木,你回来了,我,我……”
我好想你。
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默默的咽下即将说出口的思念。
“听说你中毒了,我来看看。”
他白天曾来过一次,听说她入宫了,只在千月居的屋顶上呆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中毒,只是感觉很不舒服。”
面对他,倾月的语气情不自禁的透出娇嗔。
“怎么回事?”
“没什么,吃错点东西。”
阿木深沉似海的眼睛里射出一道担忧的光芒,倾月看了心生欢喜,她仰头看着她,试探着钻进他的怀里,见他似乎不反对,便小心翼翼的将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中。
熟悉的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明明他身上那么冷那么硬,倾月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柔软。
她轻轻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忽然觉得好欢喜,心中如有香甜的蔷薇花绽放。
欢喜之余,她又有些难过心酸,眼泪涌上眼眶,凝在长长的睫毛上,欲落不落。
她想问问他,阿木,你想我吗?
可她不敢,她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冰冷的气息,就算冷得发抖,也不愿离开他的怀抱。
“阿木,你最近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她抬起头,他的怀抱太冷,冷得她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她依然依恋的赖在他怀中。
阿木低头看着她,目光专注,不知为何,眸中的坚冰出现了几道裂缝,几声轻细的脆响过后,坚冰乍然裂开,化为两池春水。
他伸开双臂抱住她纤瘦的身子,源源不断的热力,透过衣裳,传入她的身体里。
倾月觉得整个人如在温暖的火炉之中,暖得她从脚心到头顶,都是热乎乎的,舒服得忍不住叹息。
“阿木阿木,你在用内力为我取暖吗?”
她仰起脸,笑得如孩童般天真灿烂,他的心愈发柔软,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抱紧她,将她嵌入他的血肉中,从此,再不分离。
可是,他不敢。
他小心翼翼的环抱着她,动作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逾距,生怕一不小心,就冒犯了她。
“嗯。”
他轻轻点头。
“阿木阿木,你真好,我好欢喜。”
她如一头小鹿般撞入他的怀中,她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欢喜真切,让他的心柔成了水。
你高兴就好。
他抱着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欢喜,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让他无处可逃。
“阿木阿木,这样会不会消耗你很多内力,屋子里有火炉,要不,我去烤火……”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清澈明媚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委屈和试探。
屋子里铺着地暖,整个千月居温暖如春,唯一冷的,是他的怀抱。
阿木低头望着她,目光专注而柔软,“无妨,一点点而已。”
她眼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的脸蹭着他的胸膛,又软又绵的声音轻轻传来,“阿木,你真是个天然环保的暖炉,无污染,纯天然,还省电省能源。”
他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他知道她在夸他。
他仍是那个沉默的他,倾月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响着,一刻不停。
“阿木阿木,你还没告诉我,你最近去哪了?怎么不来看我?”
“出任务。”
他不想告诉她,他曾在很多个夜晚,安静的站在她的闺房外,看着她屋子里的灯光摇曳,烛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窗纱上,婀娜多姿,如三月春风里的杨柳。
他就那样安静沉默的看着她,默默等着她屋子里的灯光熄灭,听着她细微的呼吸随风而来。
十一月的夜晚,寒风冷冽,雪花落满他的肩头。
直到晨光冉冉,听着她醒来时唤珍珠倒水的娇软声音,他才带着一身雪花离开。
他不是不想见她,他只是害怕,到底害怕什么,他说不清道不明,他只知道那些守在她门外的夜晚,他曾无数次的想进去问她一句话。
他想问她,你曾说过,你反正不爱我,是真的吗?
可是,他不敢,他哪来的资格和立场问她?
他更害怕听到她的答案,这些日子以来,他忍着不见她,他想了很多。
他想,他不该再这样下去,他是杀手,杀手有了牵挂,必死无疑。
可是,他忍不住。
被门主带回绝杀门,日日鞭打受刑,被囚禁在水牢,被老鼠水蛇啃咬,他依然想她,想得发狂。
门主嵌着倒刺的骨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就算被打得昏死过去,奄奄一息,他仍不停的想她。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软软清脆的声音,想念她的眼泪,想念她一声一声叫她阿木,那样的温柔似水,缠绵悱恻。
哪怕是她绝情的话语,他也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念。
他知道自己着了魔,他也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他做不到。
“阿木阿木,你身上为什么这样冷?”
她清脆好奇的声音拉回他飘远的神智,他低头看着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练的武功导致。”
“你练的什么武功?”
“一种刀法。”
绝杀门密不外传的刀法,名叫杀刀,招招都是杀招,只为杀人存在,共有九重。
要练到第九重,除了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之外,还得绝情寡欲,他十四岁就练到第八重,后来一直没办法突破,十六岁时,前任门主寂灭逝世,临死前用内力封住他的七情六欲,他终于突破。
绝杀门成立百余年,只有他一个人达到第九重。
“这种刀法是不是很难练?”
“不难。”
对别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于他来说,简单得很。
“练好了是不是很厉害?”
“还成。”
倾月抬起头来,娇娇的斜睨了他一眼,“还成?你都天下第一了,就只是还成?阿木,你太谦虚了!你知道吗?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阿木默然半晌,改了口,“很厉害。”
倾月满面沉痛的看着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做人要谦虚!”
阿木无言以对。
倾月看着他,忽而笑了,“阿木,你为什么不反问我,你到底要我怎样?谦虚还是不谦虚?”
“你到底要我谦虚还是不谦虚?”
阿木乖乖问道,倾月侧着头看他,笑容热烈,如火如荼,“因为无论阿木怎样,我都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