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双膝一弯,重重跪地,“皇上,燕嫔妹妹自幼胆小良善,不会做这样的事,求皇上明察。”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燕嫔懵了,除了不停的念叨‘不是我’之外,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慧妃不停的磕头,直磕得额头红肿,萧熠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亲自扶她起身,“爱妃有话便说,不必如此。”
“皇上,燕妹妹不会这么做,请皇上想一想,若不是发生小产之事,宫里有谁知道兰嫔妹妹怀有身孕?燕妹妹再傻,也不会在得知兰嫔妹妹小产后,还保留着染了红花汁的丝线,皇上,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求皇上明察。”
萧熠面露犹疑,李慧迫切的看向胡公公,“胡公公,可在燕妹妹的宫里搜到红花汁?”
胡公公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燕妹妹!将浸染了红花汁的丝线和原本的丝线掉换了,燕妹妹不通医术,如何能知道丝线曾经浸过红花汁,皇上,燕妹妹只是无心之失!求皇上明察!”
倾月本来以为此事是李慧所为,既除掉了和她平分秋色的兰嫔的孩子,又除掉了李燕,让李家只能将所有的筹码放在她身上,一箭双雕!
但看李慧抽丝剥茧的为李燕争辩,又不像她所为。
到底是谁?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兰嫔的贴身宫女急切的说道,萧熠略一抬手,“说。”
“皇上,娘娘的小日子一向不准,这次晚了十来天,娘娘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曾和燕嫔娘娘说过小日子推迟的事,加上娘娘最近常常偏爱吃酸,燕嫔娘娘一向有心,说不定已经得知娘娘有了身孕,设下这等阴毒的伎俩。”
李慧凌厉的目光射向宫女,“本宫问你,燕妹妹的手帕是什么时候送给兰嫔的?兰嫔又是什么时候告诉燕妹妹,她的小日子推迟?”
“燕嫔娘娘送帕子是在半个月前,娘娘告诉燕嫔娘娘小日子推迟是在,是在……”
宫女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李慧凌厉如刀的目光射向她,“说!”
“是在六七天前……”
李慧面露笑意,朝萧熠说道,“皇上,您听见了,这事肯定与燕妹妹无关,一定是有人嫉妒我们姐妹得宠,想除掉燕妹妹。”
“慧妃姐姐可真能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被姐姐您说活。”
一名嫔妃阴阳怪气的说道,她也曾收到过燕嫔的手帕,为了向慧妃示好,便日日带在身上,此刻得知丝线被红花汁浸过,恨不得吃燕嫔的肉喝燕嫔的血。
“就算燕嫔不知道兰嫔妹妹怀孕,照样脱不了关系!这些害人的手帕都是她绣的!她宫里还藏着大量丝线,搜不到红花汁又如何?说不定是用完了,或者是她扔了。不是她还能是谁?难不成她为谁顶罪?”
李慧的脸由红转白,又转青,对方话里话外都将矛头对准她,她若是再为燕嫔辩解,就是包庇燕嫔,若是不说话,倒像是坐实了对方的猜测。
李慧狠狠扫了她一眼,冷笑道,“豫嫔妹妹好厉害的嘴,不仅坐实了燕妹妹的罪,还给本宫也定了罪!皇上都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嫔胡言乱语?”
“慧妃姐姐别急,臣妾还没说完呢,皇上将后宫交由慧妃姐姐掌管,姐妹们平日的用度,都是慧妃姐姐亲手分配,内务府将丝线分发各宫时,有没有染过红花汁,燕嫔宫里那些丝线所用的红花汁又是从哪里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慧妃姐姐知晓。”
她的话,将所有人的怀疑引到李慧身上,就连萧熠也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李慧。
“你,你污蔑本宫!”
李慧气得俏脸胀红,纤纤玉指微微发抖。
倾月深知李慧的手段不会这么粗糙,更不会留着那些丝线成为指证她的罪证。
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些丝线绣的帕子香包,到了很多妃嫔手里,妃嫔为了讨好慧妃,一般都会戴着。
在兰嫔小产事件发生前,宫里并无人怀孕,这些东西害妃嫔滑胎的作用约等于无,那么,就只剩一个作用,避孕!
谁最不想阿熠有皇嗣?
倾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个名字一点点清晰的浮现出来——靖安王萧旷!
想当初,她曾撞见萧旷和后宫妃嫔偷欢,想必萧旷的手早已伸入后宫,可是,他的手真的能伸到内务府?
想起当初她给阿熠做的寿包,莫名其妙被下了毒,害得阿熠毒发昏迷,而她也因此被关入地牢,若不是阿木及时找到解药,恐怕西燕早已变了天。
想到这里,倾月不寒而栗。
他既能在寿包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就能将内务府的丝线换掉。
那次阿熠醒来后,她曾向阿熠进言,好好清理宫廷,阿熠也听了她的话,将整个皇宫大换血。
但皇宫这么大,萧旷想要收买几个太监宫女,易如反掌。
这件事也好查,只要查购买丝线,交接货物,看守库房,和将丝线分发各处的人手,就能查出来。
倾月看向萧熠,萧熠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阴冷的眼死死盯着李慧,李慧跪在地上,眼圈泛红,想为自己辩解,却无从说起。
倾月轻轻拉了拉萧熠的衣袖,萧熠回过神来,转过脸来看她,目光转瞬间变得温柔,让在场的妃嫔个个又羡慕又嫉恨。
“阿姐想说什么?”
“慧妃娘娘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掌管后宫,这种事情一查就能查出来,慧妃娘娘蕙质兰心,不会这样做。”
倾月轻声道,以李慧的为人,她要做就会做得滴水不漏,一丝痕迹不留。
有妃嫔不服气,冷哼道,“水小姐又不是慧妃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不是她做的?”
萧熠阴冷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去,那位妃嫔瑟缩了一下,惊惧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呛声。
“既然阿姐信任慧妃,朕自然也信得过慧妃的为人,爱妃起身吧。”
李慧一双秋水剪瞳,泪光盈盈,感激的看向萧熠,萧熠没有看她,目光落在魂不守舍的燕嫔身上,“丝线被人掉换都不知道,燕嫔太糊涂!”
这句话相当于为燕嫔脱罪,兰嫔脸色苍白如纸,一个摇晃,差点晕过去,她顾不得身体虚弱,跪倒在地,哀哀哭道,“皇上,是燕嫔害了臣妾的孩儿啊!皇上,求您为臣妾的孩儿做主,这可是您的第一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