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雀走后,它作为小黑之上的家族第一宠物,自然有保护家族的责任。
只是.
只是这畜生太实在了。
夏家子弟们在夏武雀被敖广平那老贼带走后,无不发了疯一样的锻炼,作为过来“人”的阿猎看到他们在“邪路”上越走越远自然很难受,到最后它实在憋不住了,于是也不和小黑商议,便勒住夏武东想给他传授真正的巫术。
夏武东可不是夏武雀,识海里突然多只猴,哪怕那混账家伙他非常熟,也差点吓尿了,当即给搞的脑子抽风魂魄错位,这下可出大事了,要知道夏武东可是夏武雀之后家族之中最出色的,虽然两者之间的差距大的离谱,但在头马走后,次马的珍贵也就显现出来了。
夏家上下由此乱成一团。
作为罪魁祸首的阿猎一看这情况,也晕了,这怎么搞?
宋覡冷冷的看着这畜生装的很淡定的躲在一边,叹了口气,心想这么早就让它走上这条路是对是错?就在他们焦急之际,夏武东呻吟了声醒来,一醒来见边上的阿猎就如见鬼一样,阿猎连忙对他挤眼睛,可已经晚了,夏武东脱口而出:“阿爹,阿猎刚刚在我识海里出现过。”
此话一说,作为知情人的夏巫正不由浑身一震。
这可以说是夏武雀父子和宋覡藏着的最大的一个秘密。
修古巫!
夏巫正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要是全族子弟都如武雀那样能够开辟内三海的话,夏家将会在这蛮荒间散发出何等夺目的光辉,但在秋猎见识上邪的威力再仔细思索宋覡告知的秘闻后,夏巫正的这颗心就又冷了下去。
在他想来,夏武雀已经回不了头了,但夏家上下实在不可以那么的冒险,只是他没想到阿猎这畜生竟会窜到武东的识海中去,看畜生那摸样他哪里还不知道,肯定是这货自作主张的显摆去了。
于是夏巫正在一愣之后,随即勃然大怒,然而就在他要发火收拾阿猎,阿猎也准备造反开打之际,一只枯瘦的老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覡公?”夏巫正不解的看着老人。
宋覡咧嘴一笑,微微摇头,道:“巫正,且随我来。”
周围人看着夏巫正随他走远,随即又见两人似乎有些激烈的争执起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一向对宋覡恭敬如父的巫正为何这么的失态,他们哪里知道,此事关乎全族的生死,且面对的可是俗世最高的存在。
“覡公,此事太过危险,你不是巫,你不明白当时我在秋猎时见到的那一幕有多么的恐怖。”夏巫正铁青着脸将头摇的飞快的道,显然对上邪一掌灭刑天残魂时的威力心有余悸。
宋覡却笑了:“你怕了?”
夏巫正看着老头,都恨不得给他一拳,这和怕不怕有什么关系,不对,就是有关系,谁不怕?
“横山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说起来武雀比你当年都有些不如,只可惜你没有他的机缘,不然夏家何至于还是个巫正部。”
见他提到这些,本一头火的夏巫正终把态度松弛了下来,叹道:“覡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为我,也是为我们夏家不甘心,所谓空入宝山而回,只是此事实在太过.”
不想宋覡突然翻脸了,骂道:“脑子都不如一头畜生。”
呃.
宋覡瞪着他道:“你以为天下就你家武雀修的古巫?没听昆仑子弟说的第七峰主的事?”
“可是你也说过,刑天等.”
“愚昧,等你们能练到那样的地步,便是得到那样的下场又如何?好歹轰轰烈烈活过一场!而在那之前,只要你们不悖逆昆仑,不大张旗鼓,便是悄悄的如武雀一样走这样的路又如何?”
“你是说.”夏巫正一愣之后,惊喜又忐忑的忙问宋覡:“你是说我们真那样做也不会有大碍?”
“去沟通沟通祖灵吧。”宋覡道。
夏巫正顿时晕了,他可不知道自己那儿子不止把自家祖灵当宠物,连柳家的祖灵都已收了的事,只还以为小黑是昆仑监视自家的手段,因而不解的看着宋覡,宋覡被他的摸样逗的哑然失笑,道:“或者先和阿猎沟通沟通也行。”
“那畜生就会几句人话,十句里面还是三句要吃七句骂人,我怎么和它沟通?”
宋覡受够了,皱起眉头道:“识海交融是古巫手段之一,你试试就知。”
见夏巫正领悟了要走,宋覡又一把拉住他,这次宋覡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正色起来,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可知我为何支持夏家自己走夏武雀的路?”
“覡公你说。”
“武雀虽强,独木难支!离了武雀,夏家难兴,既然进退都难,又何须瞻前顾后,还不迎难而上!”
此话如同当头棒喝将夏巫正立地点醒,是了,自己只想着夏家的安稳,却没想武雀再强也只一人,而离了武雀,夏家现在的一切又将回到过去甚至不如.
其实这并不能怪他,他毕竟自幼就接受着上邪为至高的教育灌输,而本身也就是个巫正的见识,在得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能有动摇已是不易,再能猛然醒悟断然去做,更为不易。
宋覡看他走回去,吩咐众人休息,然后拉着阿猎到了一边比比划划的样子,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盛开,多少年过去了,又到这样的关头,然后必定还是一样的选择,这就是我辈注定的路啊!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苍穹,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接着他就走回了自己的帐内。
独坐在无人的帐内,一面光幕于他手心流转生辉,那上面的景象别异于南荒,树如战矛,山草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