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是一片竹园,一阵阵风吹过的竹林哗啦啦的作响。
因为静王的到来,飞烟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飞烟禁不住打了寒战。
飞烟小心的抬头看静王一眼,只见那厮,丝毫没羞没臊的坐在亭中。
反观自己,脑袋里时不时的窜出撞破他奸情的事情,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仿佛刚刚做了坏事的是她?!
更可恶的是,这个表面看起来温柔无害的静王,竟然让她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可是,她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慌乱。
飞烟暗暗的掐了掐自己的腿,心底咒骂自己的不争气。
君流简与苏予墨与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静王落坐之后,只是静静的为自己斟了杯热茶,便没在说话。
石桌上,温热的紫砂壶,茶气袅袅蒸腾。
气氛陷入僵持……
飞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三人是有话聊?所以才默契的不说话?
想到这里,她连忙抓住这个借口,扯着显的僵硬的笑,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就赶紧遛,却不料被人抓住了手。
飞烟一惊,向那只爪子望去,只见,那爪子的主人依旧平心静气的喝着茶,似乎桌子下面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的并不是他。飞烟想要挣脱,可是,他却死死的抓住。
还好,他只是在桌子下面抓住了她的手,所以,君流简跟苏予墨没有看到,可是就算这样,飞烟也莫明其妙的羞红了脸,她努力跟那个男人较着劲,可是,君慕然却依旧平心静气的喝着茶,面不改色。
可恶,这姓君的到底搞什么鬼?
飞烟丝毫没有考虑到,在座的各位可都是练家子,怎么会没有发觉桌子下面的动作?
只不过,他们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飞烟想要挣扎,可君慕然的手就像一把锁,死死的锁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蒸腾的热气将那张俊美的脸笼罩在一股朦胧里,飞烟的心跳骤然失去了控制。她发觉,他长的真漂亮。
就在飞烟暗自于君慕然较劲时,两个人极有默契的站起身来,君流简笑道:“七哥,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君慕然淡淡的应了一句。
说完,两个人还未等飞烟说些什么,就退了下去。
“喂,那个……”
别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啊!
那些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子也刚刚起来一半,手腕上的力气徒然增加,她被那人狠狠的扯坐在椅子上,那动作轻巧却有着凌厉不可逆的力道。
飞烟诧异之下,思维有些僵化。
他到底要干嘛?
只见,男人的表情温淡如玉,一脸平静的喝着茶,嘴角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坐下。”
天空浩蓝,一朵朵飘散着的云烟,翠绿的竹子,还未开出新的枝桠,萧条的竹林落了一地去年残留下的泛黄枯叶。
沉默,窒息般的包围着飞烟。
飞烟有些气,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他说坐下,她就乖乖的坐着不动?只是,半晌,她还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继续同男人僵持着。
她以为他是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终于,在僵持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静王微微睨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是说,刚刚不小心打扰到你的事,我很抱歉。”想到刚刚那幕,飞烟就羞红着脸颊。
他依旧看着她,没说话。
飞烟以为他生气,连忙解释道:“我知道是我不该突兀的闯进去,大不了,我向你赔罪。”
他淡淡一笑,笑容仿若温玉的柔和,自唇角晕染到眼底。飞烟一怔,愣愣的看着他。
“你打算怎么赔?”他问。
怎么赔?
飞烟回神,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够她伤脑筋了,一来,她没有钱(就算有钱也要存着,留着以后跑路用)没有钱要怎么赔?难不成,她脱光让他看回来?不,这绝对不行。
这个立马被她人道毁灭了,飞烟皱眉,道:“让我好好想想。”
于是拧着眉,死命的想,拼命的想,可是……
还是想不到!
君慕然安静地坐在红木轮椅中,凝望苦着脸的她,极有耐心的问她:“想到了吗?”
飞烟沮丧道:“没有!”
闻言,君慕然浅浅一笑:“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嗯?什么?”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
风,吹过竹林,石桌上的茶水冒着微弱的热气,蒸腾的飘散在两人间。
他靠近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轮椅中的他,一身白衣如玉。
他的眼神里使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瞅了她良久,他低声说道:“今天晚上,你侍寝吧。”
因为不常开口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略带些鼻音,有些低沉,却惊人地好听。
她被他蛊惑了,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便淡淡的应了声:“好。”
刚回答,她便反应过来。
不对,他说什么?
侍寝?
“你,你在说一遍?”飞烟膛目结舌的问道。
穿梭于竹林间的风,微微的吹拂着他的黑发与绾发的丝带,他笑容极淡,眉眼之间尽是慵懒的感觉,悠悠道:“若当真要补偿赔罪,今晚,由你侍寝。”
******
倚澜阁里。
新瑶惊圆了一双眼,诧异的看着脑袋耷拉在桌子上的飞烟:“侍寝?奴婢没有听错吧?王爷当真要小姐侍寝?”
“我还能骗你不成?”飞烟苦着脸,无力答道:“我以我人格发誓,刚刚你所到的话全部属实。”
得知王爷今晚要来倚澜阁,新瑶激动的在屋子里面乱窜起来。
飞烟萎靡的看着她上窜下跳,跑来跑去,一脸颓废的问道:“你在干嘛?”
新瑶急道:“奴婢在收拾啊,王爷晚上可是要在咱们倚澜阁留宿,再怎么着,咱们也不能比其他几殿差到哪去,哎呀,对了,要问管事房要点熏香,把屋子好好的熏一熏才行。”
说完,就要朝外面奔去,却被飞烟一把拉住了手。
“不用了!”飞烟说。
新瑶诧异的看着一脸颓然的飞烟,这才慢半拍的发现,从回到房间开始,飞烟便一直情绪沮丧。
新瑶小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飞烟心里郁闷,懒得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无奈道:“没事!”
刚刚一路上,她就是飘着回来的。
侍寝。
当这雷人的字眼从那一脸平静的人口中说出,那像是天雷滚滚,瞬间将她哄的是外焦里嫩。
她问他为什么。
他只回了她一句话。
“夫妻之间,同房本属正常。”
夫妻。
是啊,他们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履行夫妻义务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可是,她不这里的人啊,她更不可能与千年前的古人,发生感情的纠葛,更不可能发生这些不可控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
她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飞烟蹭的一声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外跑去。
“小,小姐你要干嘛?”新瑶惊愕的问。
飞烟没答话,闷着头就往前冲,可是刚出门便和一人撞到了一起,两人摔倒在地。那被飞烟撞的人哎哟痛叫一声,随着她意外跌倒在地,她手里的小东西也趁机窜进了屋子。
飞烟来不及看流窜一逝的是何物,就连忙去扶起摔倒的阿雅:“没事吧?”
阿雅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老一会才恢复过来,看到撞自己的人是飞烟,她无奈问道:“小姐,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到哪儿去啊?”
飞烟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两人,自己要跑路吧?!
突然,染飞烟听到一旁的阿雅惊叫道:“哎呀,被那小家伙给跑掉了,奴婢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它的。”
“啊!!!”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新瑶的尖叫声,飞烟一惊,连忙跑进阁中,阿雅紧跟其后。
只见昨日那还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疯了一样在阁中上窜下跳,将新瑶将折好的被褥给扯的是一踏糊涂,又将铜盆碰倒,泼了一地的水。
见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房间被它瞬间打回原形,新瑶急的直跳脚。
阿雅也连忙加入,陪着新瑶一起抓狐狸,可惜,那狐狸身姿灵巧,她们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没碰到它一根汗毛,只见,那火狐将身上那火红的毛皮沾满了地上的水,又跳上床去,将凌乱的床又弄的湿污不堪。
那挑衅的模样,像是在故意跟阿雅和新瑶唱反调。
飞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她脑海中,狐狸全数都是聪明的、有灵性的,所以,从第一眼她便喜欢上这个小狐狸。
见两个丫头拿它没办法,飞烟便要上前。
“小姐小心。”见飞烟出手,阿雅急忙拉住她的手腕,解释道:“小姐,你还是不要靠近这小狐狸,它野性难驯,怕是会伤着你这不,今天早上就抓伤了好几个仆伇。”
新瑶也说道:“毕竟是只野狐,野性还是有的!本来,奴婢想要去放生,可是,奴婢见小姐喜欢,便抱来给小姐定夺,看是要放生还是养着。”
阿雅叹道:“依奴婢看,还是放生的好,它性子可劣着呢,万一被伤着就不好了。。”
听到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染飞烟直勾勾的盯着那只小火狐,心头说不出的喜欢。
那小家伙睁着圆圆的眼晴,整个身子通红通红,就这样窝在她的床榻上,它蜷缩起来只有一个盘子那么大,整个身子都是圆圆的,那么可爱的小家伙,要是放生了定活不了多久!
那小狐狸的眼睛似有灵性,她好想碰碰它。
不顾阿雅的反对,飞烟小心翼翼的靠近它,狐狸看向她,睁着大大的圆眼睛。
“小姐小心,那牲畜会咬人的。”身后传来阿雅的声音。
飞烟不管不问,慢慢靠近了床边,她伸出手,轻轻的唤道:“来,来我这里。”
火狐睁着迷蒙的双眼瞅了她半晌,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咬飞烟,更让人惊奇的是,小家伙竟然慢慢的移动了身子,靠近了飞烟。首先,那狐狸先用鼻子闻了闻她的气味,看的旁边两个丫头是一阵心惊。
然后让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狐狸细细的啼叫了一声,然后用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飞烟的手心。
飞烟开心极了,那一刻,她决定。
“我要养着它。”
新瑶与阿雅均是一愣,随及阿雅反应过来,问道:“小姐,你要养这个小家伙?”
“是啊。”飞烟答道。
新瑶叹了口气,心中思潮起伏。
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养只小狐狸,这只火狐的命运真是让的堪忧。
新瑶叹道:“那小姐可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
名字?
飞烟想了想,见它浑身圆嘟嘟的,甚是可爱,于是……
飞烟决定了:“就叫它‘汤圆’吧。”
看着一脸兴奋的飞烟,小狐狸睁圆了眼晴,明显是一头雾水,它不知道是,伴随着它一生的那个可笑的名字,就此奠定。
******
是夜,倚澜阁。
洗过澡后,新瑶与阿雅就被飞烟赶去睡了,飞烟无聊,便躺在床上,逗弄一旁的小火狐。火狐不愿意让别人碰,所以无奈之下,只有留在飞烟的身旁。
这个小家伙洗过澡之后,没有初见时那样狼狈,毛色也鲜亮了些多,火红的狐毛真的是极为鲜艳的血红色,怪不得许多人想要猎去,剥下它的皮毛做成狐裘。
火狐乖巧的窝在她的身侧,偶尔会活动活动不舒服的姿势,嘴角会溢出舒服的叫声。
下午跟火狐玩的愉快,飞烟完全不记得晚上要侍寝这件事情。
突然安静了下来,也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一时间,她竟有些不安!
侍女来报,静王在处理公事,会晚点过来。
飞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思考着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她如何能劝说静王,让他主动不去碰她?看来要好好的与他协商,必要时必须要让他立下条约,绝对不能碰她。
但是……
若他不答应呢?那又该怎么办啊?!
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飞烟哀号一声,将被子紧紧裹住了头。
屋外,月凉如水。
屋内,香气袅袅。
当君慕然踏着月光走进倚澜阁里时,所看到的就是这幅景像,床上,飞烟将头蒙在被子里,在床上打滚,听不清的话从被子里面唔唔的传来。
突然,见她将被子一掀,君慕然没有说话,便不动声色的坐在轮椅上,静静的望着她。
只见,飞烟攥住了双拳,双眼燃起兴奋的火苗,要么……
跑?
但是,她没钱往哪跑啊?指不定刚出门就被饿死在街头呢!
飞烟顿时没劲了,再次将被子蒙在头上!
要么……
打晕他?
飞烟再次掀开被子,双手握拳,一脸的坚定。
可是,这样去做,说不定最后还没有打晕他,她会就很没志气的被吓到腿软!火苗被无情的浇熄,她选择继续当她的乌龟。
呜呜,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飞烟继续将头蒙起来!
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她灵光一闪。
对了,她怎么给忘了……
她前段日子不是问沐医女要了点安眠的方子,为的不就是怕遇到这种情况?她可以给他喝点安眠药,把他给弄睡了,这不就成了?
嘿嘿,眼下,这药不正好派上用场了?!
被子一掀,飞烟一脸笑容,开心之余之下便不自觉的将想法说出口:“好,就这么办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浅浅的传来:“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