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流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莫真语时的情景。
那时候,大灾难还没袭卷全球,不过很多国家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自然灾害的袭击,地震就是最频繁的灾害之一。
那一天,某个公墓正处于震源,一块一块的墓碑随之倒塌,横七竖八的陷入地下,震动中,一口玻璃棺材微微露出了一角。
那时,夜寂流就躺在玻璃棺材里,看着强化玻璃做成的棺材在震动和重击下裂开了一条又一条的缝隙,微弱的光线射进了棺材里。她不知该庆幸自己命大还是时运不济。高兴的是,在她快窒息而亡时,玻璃棺材裂了;倒霉的是,她很虚弱,别说推开玻璃棺盖和上面压着的各种石碑,就是敲开一个洞都没有可能。
她努力地竖起耳朵倾听周遭的一切声源,只要觉得像脚步声,就使劲用干哑的声音呼救,或者用手中空空的氧气瓶敲打棺材,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一天又一天,有人来了又去,都是逃难的人,为此大多数人只是推了推就放弃离开,有的则害怕余震再来,毫不尝试的抬脚离去。
夜寂流越来越虚弱,身旁小包里的食物和水都吃完了,她看不到外面的景物,只能凭着裂隙中微弱的光线分辨出是月光还是阳光来数着死亡的日子。当再一次听到脚步声时,她不报任何希望的随手拿起氧瓶虚弱的敲了敲。
“咦?我发现了什么?玻璃棺材?”一个性感的女声透过玻璃裂隙传入夜寂流的耳朵。夜寂流很想呼救,但想到外面的是个女人就放弃了,两三个男人都推不开上面的重物,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办得到,而且她嗓子干哑得也说不出一句话。
“哎呀,玻璃棺材中的睡美人么?”外面的女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用什么东西轻敲着玻璃棺材,“小美人,你还活着吗?你是吸血鬼美人么?还是千年僵尸?你如果听得见就回应一下。”
棺材里的夜寂流觉得头有点变大,她不觉得只凭那露出的玻璃一角,外面的人就能看到她是男是女,不过她还是用尽力气拿起氧气瓶又敲了一下。
“哦哦,看来是有智商的,而且能听得懂人话!”外面的女人兴奋的说。
夜寂流真的很想翻白眼,她本来就是活着的人好不好!
“哎呀,上面的石块太讨厌了,我可抬不了,这棺材用的玻璃也很坚固,小美人,你还能撑下去吧?我去拿点工具,晚上再来!”外面的人说完,抬脚离开。
夜寂流内心自嘲,她觉得这个女人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说找帮手什么的,结果一去都不再回来。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心怀盼望了,只是慢慢地数着自己的心跳,静静等待着死亡。
当清冷的月光透进玻璃棺材时,夜寂流又听到了脚步声,耳边传来早上的那个性感的女声:“嗨,小美人你还活着吗?你太走运了,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应该可以把玻璃弄裂,哈哈哈!”
夜寂流很惊讶,不是因为女人说的找到了好东西,而是她竟然回来了。
“喂,小美人,给点回应,如果死了,我就不费那个力气了,这种小型电钻刀要把这种强化玻璃钻裂,可是很费时间的。”外面的女人敲了敲玻璃。
夜寂流精神一震,咬牙用余下的力气拿起氧气瓶敲了敲玻璃以示回应。
“很好!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呆了多久,既然都撑到了这时候,就给我继续撑下去,直到重见天日,否则老娘就百费力气了!”
很快,夜寂流就听见一种类似于电锯的声音,心脏不禁激跳起来,她知道这一次有救了。
在玻璃被切割的时候,余震来袭,夜寂流心情又一落千丈,心想,外面的人一定会放弃她去躲避余震的。可外面的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依然“咄咄咄!”的钻着玻璃棺材。
土地的震动中,夜寂流注视着裂隙间一丝丝的光亮,眼睛微微湿润,用干哑的嗓子虚弱的问:“为什么?”声音细小,她没指望外面的人听见并且给予回答。
电钻声停了下来,“小美人是在问我为什么吗?”女人呵呵一笑,电钻声再次响起:“没有为什么,我这人只要决定做一件事,就不喜欢半途而废!何况,如果我是你,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忽然有人伸出手来又弃之不顾,我一定会很绝望,恨不得那只手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一只手!”
时间慢慢流逝,墓地只有一声声的电钻声和余震带来的碎石声,终于,在黎明时分,玻璃棺材被钻裂了一个大洞,仅够一个人爬出,只有这样才不会由于碎裂而导致上方的重石压下来。
夜寂流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拉住她裸/露的双脚,把她往外拖……
“哇!我第六感真不错,果然是一个精致的小美人!哎?棺材里怎么有氧气瓶和零食袋?是陪葬品吗?好奇特的陪葬品!还是葬你的人知道你没死,所以给你留下这些?好残忍!慢慢死去可比直接窒息死折磨人!啧啧啧,小美人,看来这个人恨你入骨!”女人吃吃笑起来。
黎明的阳光下,夜寂流眯着眼适应着清晨的光线,同时看到一张妩媚的脸,她有一头长长的卷发,身材火辣,一双狐似的媚眼配上尖尖的下巴,举手投足,百媚横生,就像书中描写的狐妖,但她没有妖气,只有媚态,一种称得上风姿的媚态,不流俗,不造作,而是浑然天成,让人过目不忘。
“为什么要救我?”夜寂流在喝下女人递过来的水后,虚弱的问:“这里有余震,你不怕死吗?”
女人挑起细细的眉梢,斜她一眼说:“不要太感激我,如果真有生命危险,老娘肯定会弃你不顾。我没有离开,是因为知道余震造不成伤害,墓地都一马平川了,再震,也震不出什么危险来!既然老娘不会遇到危险,把你从棺材里拉出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己!”
后来,夜寂流知道了她叫莫真语,二十八岁,植物研究员。她对夜寂流说,莫真语即是“见人只说三分话”,所以不要完全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