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睡衣。”
安米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从床上站起来。她与赖思归差不多身高,但赖思归此刻穿着高跟鞋,抬着下巴,生生比她高出一大截。
安米哂笑,“看样子严慕把你追上了。”
赖思归没说话,歪着头,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你们认识多久?”安米问,“二十天?一个月?”
赖思归笑笑,“昨天正好一个月。”
安米眼睛轻轻扫了她一圈,跟在酒店初次见面那会儿一样,说:“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赖思归点点头,“我知道。”
安米静了一瞬,才开口问:“你知道严慕有严重的脸盲症?”
赖思归抿起唇角,神色淡淡,“嗯哼?”
“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你?”安米笑着,笑容带着自信,是惯有的沉稳。
赖思归虚握着拳低头掩了掩唇,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立刻带了风情。
“我知道啊。”她微微笑着,挑眸看安米,“不过,在安小姐看来,脸盲就是傻*逼吗?”
“你……”
赖思归的手机响起来,是舞馆对面的一个瑜伽教练来电。她接起来,还竖起手指在唇前挡了一下,示意安米噤声。安米一句话噎在喉咙,握了握拳,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严慕打开公寓门,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幕。
严慕一愣,余光瞥见安米的衣服,太阳穴突突戳了两下。
“归归。”严慕喊赖思归。
“来,先出来。”他叫她。
赖思归回过头来,目光像一湾水,清冷地回视他。
……
赖思归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她吸了吸自然的空气。雨霁天晴,天气又闷热起来。
每个小区的绿化大同小异,没什么好看的,赖思归站了一会儿,走回屋里,拿起东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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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点,赖思归摆弄了一下电锅,发现还能用,就摆到矮桌上。电热壶坏了,她接了凉水过来,倒进锅里。
地板擦得很亮,她把两个塑料碗洗干净一起放到桌上。盘着腿坐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数着饺子一个一个认真地往水里下。第一个下去的已经差不多在翻身,最后一个才扔下去。
雾白的水蒸气飘上来,十几个白胖胖的饺子随着热气翻滚,像上了法条的机械,不厌其烦。
赖思归站起来啪一下,脚放到压腿木上拉筋,弯下身,身体贴住大腿,右手伸长握住左脚脚趾。白T恤的下摆往上跑了一段,在淡色牛仔短裤之间露出一小截蛮腰。胯上的细骨头突起来,在裤头处生生空出一道缝,投下一小片三角块儿的阴影。
纤细的指尖,柔滑的手臂到细薄的侧腰,笔直的长腿,身体的曲线被拉得纤长漂亮。
严慕一来,就看见赖思归以这种近乎优雅的姿势,淡着一张脸盯着锅里的饺子上浮下旋。门从里边用额外的大锁扣着,他敲了敲门,没反应。索性抱手靠在玻璃门上,一脚搭在另一脚脚背上,目光锁在她身上。
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铃声被练舞房里劲爆的爵士乐盖住。
一曲毕,赖思归单腿站着倾了下*身,拿起筷子翻了翻饺子,依旧垂着眼没看见门外的人。
等严慕进去,锅里依旧在滚。
赖思归换了条腿压,一样的姿势,背对着他。严慕上手摸了一把,露出来的一小段腰身,绷得紧紧的,肌肤滑腻。
“啪”一声,赖思归挥手打开他的手。
“什么馅儿的?”严慕看了眼锅里,“可以了吧?”
赖思归哼了一声,“猪肉韭菜。”
严慕伸手要关火。
“别动。”
赖思归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偏了下头,侧脸表情严肃,俨然一副关了火就是天理难容的警告。
锅里已经露出韭菜肉的馅儿,白皮炸开了在沸水里轻飘飘地荡,水都浑了,严慕凌厉的眉头跳了跳。
桌上有两瓶调料,一瓶酱油一瓶醋,严慕坐下来研究。
他单腿支着,拎着只剩一半的白醋晃了晃,捞过一个塑料碗碗,掀开盖子直接倒了半碗进去。
嗅了嗅,他又往碗里倒酱油,酱油迅速把白醋染黑,香味冲上来。他皱眉端到嘴边抿了一口,觉得跟三叔婆做的酱油醋不太一样。
他看了眼赖思归,拿起酱油又倒进碗里。
依旧不对,又倒了点醋,再倒,反复几次。最后要溢出来了,满满一大碗,两瓶调料也差不多见底了,只好停下。
严慕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走到赖思归身后。上次之后,墙镜基本裂了,只留几个粘着胶的边角勉强映出物象。严慕的角度,正好看见一小长条镜子里,她的脸。
他盯着镜子中的她,长发在头顶盘成丸子,没扎紧的碎发落在脖颈处,栗色在灯下闪着光。
严慕伸出手指戳了戳丸子,手指陷进柔软的发丝里,赖思归偏头甩了一下。
她的手指动了动,严慕扶住她的腰,让她起来。
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上,两根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正好插*进牛仔裤头空当的三角区里。
赖思归的动作顿了一下,严慕恍若未觉,依旧贴着那个位置。须臾,她放下腿,扭过身来,挑着眉看他。
饺子都涨成两个大了,严慕问:“还不关火?”
赖思归不动,严慕放弃了。眼睛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问:“又有人来过?”上次已经砸得差不多,看不出多大区别。严慕的视线停在白色的小门,只有那上面的锁坏了。
赖思归“嗯”了一声,这才推开他,慢吞吞拔了插头。
插头□□时,在插孔闪了一下。严慕看她,“还是不报警?”
“不报。”
赖思归坐下来,拿汤匙捞饺子,像下锅时一样,慢悠悠的。沥干水,放进碗里,整个的捞上来后,又开始捞肉沫,烂掉的饺子皮。
严慕也坐下,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她。
都捞完,严慕看着碗里一坨,握住她的手,“别吃了,我叫外卖。”
“这我爸包的。”赖思归斜了他一眼说。
“……”
严慕怀疑赖思归是故意的,他看了眼赖思归面前几盒饭店送来的精致小菜,忍了忍,挖了一勺肉,沾着自己调的酱油醋吃下去。
饭后,严慕问:“吃饱了?”
赖思归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没吃饱?”
赖思归脸色平静,严慕直觉不太好。结果就是他又吃了一锅馅儿、皮分离的饺子。
严慕两只手指端捏着碗,站在她那逼仄的小隔间。风扇没开,横在地上脚朝天,赖思归□□插头试了一次,叶子转了两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