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苏岑晓很惊奇,她记得为了找千夜解咒在安南禁林遇着肖染岸,然后她的噬魂圈定被消除,然后千夜遁走,肖染岸……似乎还陪了她不少时辰。
咯吱一声有人从外边推门而入,却是端着茶杯的尔竹,仿佛初次来到大楚时那般。不同的是他终于进了屋,也算圆满。
“李姑娘醒了?请先漱口罢。”尔竹端着盘碟周正的洗漱杯盏,躬身递给她。
苏岑晓的头疼缓和了些,问:“先放放吧。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回了尚轩府?”
尔竹一边毕恭毕敬地将洗漱具放在床边的矮桌上,一边低眉敛笑道:“回姑娘,别的尔竹不知,但您是由名长衫男子送回府的。二公子不在,小的自当为他照拂。”
“长衫男子?不是肖染岸?”
“小的见过肖公子,此人面生的很。”尔竹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穿着讲究,很有些仙风道骨,不过看起来年轻。小的拦住他问姑娘您的情况,又遭了什么祸事。他将您的异兽蛋交托与我,旁的一句话也没有,只让我好生照顾您和异兽蛋。”
苏岑晓一时之间猜测不出是谁,心中紧张的让尔竹携了旺仔过来给她瞧。未料到旺仔活蹦乱跳的,从尔竹手中窜到她手中,滚了三番,用甜腻死人的声音说:“主人主人~你这次睡了两日,可把旺仔给急坏了。”
呃?!苏岑晓愈发觉得不对劲,她无缘无故好好地睡了两日作甚,肖染岸丢弃了她还是?那个长衫公子……莫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心有愧疚吧,就像电视上常演的,报案者常常就是凶手。苏岑晓又觉得自己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不好,眼睛瞄向旺仔,“旺仔,我为毛昏睡?你知不知晓?”
“我,我……”没想到旺仔竟吞吞吐吐起来,花黑的蛋身轻轻摇晃,看样子实在不想说。
苏岑晓奇了,“怪哉,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有话直说,有人威吓你也得给我说说,我自当帮你揍他。”
旺仔的声音很慌张,“没有人揍我,主人你不要误会啦~他让我别告诉你,说是时机未到,旺仔被迫立下誓言,违背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若是在现代,苏岑晓肯定会说这是封建迷信的说法,完全谬论。但这可是大楚!路人皆美丽、异术异兽、长生不老、邪器神马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了,一个雷轰的誓言成真倒也不算惊奇。她还是勿让自己的宠物以身犯险了吧。
当然事情远远不止如此的简单。
过了二日,苏岑晓发现尚轩府内赫然斗转星移——府主人迟迟未归,侍从们忧心不安,似乎随时都能翘班走人;尚轩府没有管家,作为景冉最信赖的亲信,尔竹担起了这个架子。但是管得顺琐碎事,理不顺人心;二来是幕僚们纷纷离府,寻找下家,甚至有人直奔变态公主皇甫文琴的府邸,愿意献身。当然大多数还是在犹豫的。当然还有些是早就离开的,譬如许昱、穆尽之,还有和许昱表妹相似的好厨子小朵……苏岑晓油然生出浓浓的罪恶感,大脑一时空白,半晌才想起来,自那日被千夜从菱师父住处掳走后,她便再未见到三人。不晓得路上可是出了些意外。
阿弥陀佛,阿门,苏岑晓实在不想再看到亲朋好友的突兀离世,若都像菱师父那般悲剧就凄凄惨惨戚戚了。保佑他们平安。算来穆尽之和许昱皆是被她拖下水的,只剩个小朵不同,因她是被许文强拖下水的。
天色朗朗,晴空无云,但视线随窗梢外一望,院中的古树和花草皆枯败将尽,苏岑晓猛然意识到,自己到达大楚,约莫都快一年了。
从初衷到牵扯的许多事,苏岑晓亦有些浑浑噩噩,灵台尚不清明,她自个儿也觉着没进步什么,除却长了许多许多的见识外,最大的收获便是旺仔了。本还有生死刃,但她不争气辜负期许,但值得欣慰的是,苏岑晓什么选择也没做,完全是被迫的解除了噬魂,日后对黄泉下的师父也算有个交代。
窗外忽地灌进微风,吹醒了几分神智。紫檀香案翕栊杳杳送着清香,让苏岑晓很享受。
但快乐易过,她头又大起来。几经挣扎理了通情况,最终总结出三件大概不得不做的事情,抑或是任务。
第一,寻到浅裳。她的前世李祈烟告诉她这是至关重要的物什,否则很难穿越回去……反正苏岑晓是这么理解的。
可才想到第一个点,苏岑晓便叫苦不迭起来。她想起在那个波光粼粼的离魂水旁,肖染岸漫不经心的告知了她浅茵被毁的事情。浅,茵,被,毁,苏岑晓又走了半天神。
叹口气继续第二点。
其次要解旺仔的昏睡症,要么找到绝世神医或高人看诊,要么便去找出门闯荡学艺的司徒闵……让他带旺仔睡一晚?好吧确实不太可信,苏岑晓直呼她的艰辛困苦。
第三件事,才是最初让她穿越的目的,了却李祈烟的夙愿,帮她找到千年前消失的爱人,景旭。直溯到最后一件事,苏岑晓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了。
原来上帝爷爷压根就是想把她留在大楚嘛,何必大费周章,干脆让她投胎出世,多便利。
自解开噬魂后,苏岑晓的身体素质一落千丈,她开始还直说是因为李祈烟死而复生娇柔的很吧,但她忽然发现,自己明明是身穿的。
于是她调养了几日,好好准备番,打算上路。问她上哪儿?自是去蒙城边那什么山找司徒闵了。这回没人陪同,她反倒多了丝轻松。
事不宜迟,再不能耽搁。
还好,旺仔始终是伴着她的。苏岑晓对他的感情其实很复杂,自己与他命中有缘,该是当弟弟好呢?还是当儿子来看好呢?
向尔竹通了声招呼,苏岑晓轻装上阵,大摇大摆的打开府门。
不过,她这回显然得瑟过了头。
没走成。
悬空的手被人捉住,府门外立着一个人,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苏岑晓觉得应该大概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