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城城主府内,一隅林荫繁茂处。
苏岑晓点头,问:“什么忙?
“既然李姑娘也无心与我成婚,不如就此与家父说明,勿让我浪费一年的光景来管理这繁琐的酒庄事务。”司徒闵作揖,不复傲气,看来是真想完成夙愿。
“哦、就是对你父亲说不想和你结婚是吧。”苏岑晓赞同,既然想去闯荡,也没必要浪费一年学以经商,“那你打算啥时候出门去武林招摇呢?”
“若父亲应允了,”司徒闵满脸憧憬,笑的很童真,“我即刻便启程。”
“这么厉害啊,那我在此先祝你一路顺风了,待旺仔填饱了肚子我也马上就走。”
司徒闵低眉,并未作答,只是起步带苏岑晓和旺仔去了酒窖。
司徒府的酒窖真是独特大方,虽也建于地下,但那地底并不阴暗潮湿,反而通明端正,摆下好些桌椅与修饰,派了三四名小倌来服务及管理。
一壶香醇的“百年醉”缓缓往硕大的酒盅内注入清香浓郁的液体,仿若清泉。
苏岑晓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将旺仔放进满是酒水的碗中。旺仔翻滚个身子,很是舒爽的咯咯笑个不停,随即顿下来,却见伴随着“啧啧”声那酒水顷刻便消失了。
“好喝!旺仔还要!”
“多着是呢,来人,再给我端两坛。”
司徒闵倒真不是吝啬之徒,爽快的挥手让小倌不断添酒,直到旺仔的蛋壳蹭的变红,吁吁的重呼吸声响起。
苏岑晓轻拍旺仔,“旺仔、旺仔,你怎么了?喝这么多真不碍事吗?”
“呃!”旺仔一动不动,却打了个响亮的嗝,整个蛋壳变得软嫩。
“哈哈,”司徒闵忍俊不禁,“这枚蛋可真好玩,竟然还能喝醉!”
“旺仔,”苏岑晓却焦急了,因为此时的旺仔啥话也说不出来了,蛋壳略略起伏,对她的呼唤置之不理。
“它喝醉酒应该睡去了吧,”司徒闵看看周遭旺仔喝空的酒罐,“喝这么多真正植有玉红草的百年醉,不睡才怪。”
“玉红草?加了它会怎么样?”
“玉红草可是上古仙山才长的草,何人吃了皆会沉睡三百年。被我家族祖先冒死偷盗了一株植在院中栽培,入酒酿中,十分美味,我们司徒家的酒种属百年醉最为着名,几十代也全靠院中那一小亩玉红草。”
司徒闵叽里咕噜地解释了许多,然而苏岑晓只听进去了一句话“皆会沉睡三百年”,她惊呆了,“什么?照这么说,旺仔要沉睡三百年才能醒?!”
“不会的,”司徒闵却摇头,嘿嘿笑道:“真正的玉红草主体是几百年前那一株,发展到现在其实只剩分支斜株,都算不得什么,据说几十年前我爷爷年幼时好奇偷吃了一株玉红草分支,结果也只沉睡了十天。旺仔还只枚蛋,更何况喝的是弱化许多倍的酒,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
苏岑晓听到这些心里暂且放下,说:“那今晚我得暂住一宿,没有旺仔我可走不了。”是真的走不了,这一路以来都是旺仔为她引导指路,它若不醒就糟糕了。
“欢迎欢迎。”司徒闵很热情,连声说先带她去房间安置旺仔和行囊,然后就去见父母。
苏岑晓手捧着花色泛红的蛋,还是不住担忧。她跟随司徒闵去看房间,立刻将旺仔放上床盖好被子,郁结烦躁道:“真是的、不能喝酒偏要喝,这下好了吧!”
“呃,”司徒闵摆扇柄,劝言,“李姑娘也莫怪它,这不是唯一的进食方式嘛。”
“虽然如此,也无需喝那么多吧!还有你、一个劲给它猛灌,都不爱惜小动物!”
苏岑晓刚出口就后悔了,人家好心好意给自己的宠物补充能量还给她住房,她凭啥迁怒于别人?可是、最近她愈发不能控制自己了,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无缘无故还爱怪罪人。
“你,”司徒闵却突然歪嘴笑,“是不是来了癸水?”
“鬼水?”苏岑晓愣住,“什么鬼水?”
“你连这也不知道?!”司徒闵这回彻底惊异了,女孩子正常的生理周期名词,全天下的女性都该知道吧,纵然她失忆了,难道这些基本还没婢女什么的教给她?他眼神闪烁,憋红了脸解释,“癸水就是女孩子每月都有的那几天,流、出的物质。”
原来是大姨妈,苏岑晓搞半天才知道,被这公子哥不甚娇羞的样子给逗笑了,“我们那,就是都城,都不叫这个,叫大姨妈。”
“大姨妈?”司徒闵却更加疑惑。
“祈烟?!哎哟我的好姑娘!”
正准备讨论下去的二人被无故出现的女声打断,朝声源望去,却见一个高髻乌鬟、金钗名贵缀满头的美丽夫人无比激动的看着苏岑晓,还未回神手臂已被拽住,“你竟然没事?!真是老天开眼、老头开眼啊。”
说着居然拂起衣袖擦眼拭泪,伤心与激动交替转换的万分自然。
“这是?”苏岑晓只好向在场唯一认识的司徒闵求助。
“娘,她失忆了。”司徒闵接收到讯号,无奈的冲情绪夸张的夫人耸肩,又转向苏岑晓介绍,“这是我娘,檀婉,司徒府的女主人。”
“啊,原来是伯母,你好你好。”苏岑晓想着电视里拜访时的称谓,礼貌道。
檀夫人似乎也很看得开,和她儿子一样认为如此严重的情况却只成失忆已是万幸了,哈哈笑着,态度亲昵,“叫我娘吧,反正你迟早也是我们家的人!多水灵的孩子啊。”
“娘!”司徒闵皱眉,“你怎么能让别人随便乱喊你作娘。”
“这孩子,”檀夫人不悦,瞪她的儿子,“什么叫‘别人’,祈烟可是你未来的娘子,我的儿媳妇,怎么不能喊我作娘!”
“咳咳,”苏岑晓一阵干咳,扎耳挠腮,开口,“伯母,我自己是有娘的。而且,我不想嫁给司徒哥哥……打死都不嫁。”
檀夫人的眼睛蓦地睁大了,满脸震惊,“祈烟你不是失忆了么?既已忘了前尘往事,为何仍不愿意接受闵儿?”
“呃,感情毕竟强求不来,司徒哥哥对我亦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心只想快意江湖,请伯母成全他吧!”
“胡闹!”檀夫人的脸都变了颜色,夫君今日去城观探讨开会了还没回来,她一个人怎么着也得把持住时局,“快意什么江湖!闵儿,你也是大孩子了,下任城主定是你,但在此之前从业经商有什么不好的?不要终日幻想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那样对你对我们家没有半点好处,而且……”
“而且你和爹爹就是从武林归顺朝廷,宁愿理政也决不愿再飘荡江湖!”司徒闵没好气的接腔,“你都说几百回了,可那是你们的想法,凭什么束缚我。”
“我们没有束缚你,”檀夫人语气软下来,语重心长,“待你和祈烟成婚后,也可以带着她偶尔出城游玩,同样潇洒自在啊。”
“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她?”
“为什么一定要他娶我?”
司徒闵和苏岑晓几乎同时开口发问,他们在这点上达成共识,很不理解大人们的想法。
“因为、‘檀夫人却似乎有难言之隐,但她咬咬牙,终于脱口,”祈烟与你自小有婚约,此话另谈,但是、她的父母皆已过世……“
说到这时檀夫人眼眶微湿,哽咽了,“正是她自己出事不久后,现在她无人依附,我们又怎能不顾她呢?”
“什么?!”苏岑晓这才想起来,李祈烟在大楚还真有对假父母,但自从穿越过来就没见过,自己也没萌生想法找他们,真真不长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