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南宫部落倒戈
哭过的眼眸肿胀异常,仍旧含着几分泪光,嘴角仰着弧度,与之对视。? ? w?w?w8.?881?z?w8.1c1o?m
这一幕,直到多年以后,慕宥宸还觉着历历在目,那时的他们,大抵是最幸福的,却不知山雨欲来。
摇摇头,扑进慕宥宸的怀中,声音闷闷的,口中吐出的热气隔着衣衫喷在胸膛上,暖暖的:
“我想喝浅宁煮的玉米粥,还有枣泥糕,杏仁豆腐。”
“吃这么清淡?”
浅笑着,明亮如斯的眸中漾着戏谑,慕宥宸深知,沐千寻是怕自己满脸的泪痕难为情,才一个劲儿的想回宫,不由得生了戏虐的心思。
沐千寻微微抬起头,注视着慕宥宸,眼睛里尽是狡黠:
“不想吃那些油腻腻的,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慕宥宸挑挑眉,手掌一揽,将沐千寻打横抱起,低头望着怀中整颗脑袋都钻进他怀里的人儿: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人马是瞻!”
攀在慕宥宸脖子上的玉手稍稍用力,笑的得意,一种奇妙的,说不出哪般的感觉一点点蔓延至心头。
沐千寻有孕的事,在凌寻小筑内炸开了锅,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挥之不去。
这段时日以来战事带给他们的压抑,算是彻底抛在了脑后,就算明日敌军就兵临樊宁城下了,也冷却不得他们沸腾的心绪。
还记得,当初沐千寻被慕宥宸救回天涯楼,怀中抱着莫雪,身着血衣,面色惨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着揪心。
之后,沐千寻不能有孕的事,几乎是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在沐千寻面前,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甚少提及。
她最近每每看向冷皓时的眼神,那份落寞,那份关切,他们都不忍戳破,现在她怀了孩子,就算是身边之人,又怎可不动容。
沐千寻本想暂时瞒着的,又忍不住心中的欢喜,也看不得浅宁几个丫头成天为她忧心,毕竟,她最近的状态,任谁都瞧得出不妥。
总归,也都是自己人,想来没有她的命令,也没人会出去乱说,可第二日,就已经传到了赫连锐绝的耳朵里。
沐千寻只当,是冷皓一时间喜悦,失口告诉了子桑笑。
冷皓搬进了宫中,子桑笑就不能视而不见,每日总要借着些什么由头,来探望冷皓一番。
虽说沐千寻也曾疑心过子桑笑根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可在看见子桑笑眼中那份真切之时,就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子桑笑是个什么事都不敢瞒着赫连锐绝的,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他是赫连锐绝最信任的下属,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纵使心中有疙瘩,也无能为力,冷皓嫁给了他,那自是不能叫他们隔着两条心。
他们之间,是夫妻,冷皓腹中怀着的,是子桑笑的子嗣,他们就不能分的那么清楚,谁是谁的下属,对彼此,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未免也太累了,遂她无心追究,冷皓眼看着就要生了,任何事,与她们之间的情分比起来,都不是大事了。
殊不知,就是因着她的自以为是,酿了大祸,当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之时,她有多恨自己一次次的失策。
她永远都护不住在乎的人,永远如此,前世是这样,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照样是如此!
之后,赫连锐绝只召见了她一次,挑明了她有孕的事,之后,倒是突然安生了起来,子桑笑还是日日来,却每一次都单单是来探望冷皓的罢了。
赫连锐绝送了不少滋补的药物,吃食过来,连带着宫中的主子,还有那些朝臣,长老,都想着法儿的将一些贵重的东西往凌寻小筑塞。
起初,沐千寻拒绝了几回,效果甚微,索性,也就收下了。
不要白不要,这可都是好东西,自己不敢用的,用不着的,就是变卖了,也能值不少银子呢。
沐千寻也的确这么做了,她在这樊宁城中的铺子不少,自是什么都找得到销路。
她越是不拒绝,这些人送的就越是勤,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是富可敌国了。
这些个人是什么心思,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是瞧着她受赫连锐绝看重,拓跋家族又出了那档子的事。
只要这战乱一平,这大位落到她手中,可就是万无一失的事了,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巴结的好时候。
至于那个满口谎话的巫医,上了刑,终是熬不住,松了口,承认是拓跋雨菲的人,受过拓跋雨菲的恩惠。
知晓拓跋雨菲生前恨毒了沐千寻,才想着趁沐千寻不知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个孩子除掉。
再后来,这个巫医就咬舌自尽了,沐千寻倒是觉着,这巫医不像是说的真话。
拓跋雨菲收揽的人,大多不是真心跟着她,哪里会为一个死人涉险。
且这巫医有咬舌的狠劲,又怎么会轻易招供,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可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事实究竟如何,也只能靠猜度了。
人是赫连锐绝派来的,可赫连锐绝没有什么必要买通一个巫医隐瞒她有孕之事吧,毕竟,让他们找怪神医,不正是赫连锐绝的意思吗。
可这人心难测,谁又说得清呢,亦或者,是赫连妙晨姐妹的手笔。
她们打小在这王宫长大,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软肋,收买一个巫医,倒不是难事。
反正拓跋雨菲已经死了,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是死无对证,拓跋雨菲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还怕身上多一桩罪名吗?
一晃,又是半月,仗依旧打的如火如荼,败绩不断,百姓的低落情绪一日胜过一日,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沐千寻总觉着,这段时日樊宁城都没有以往那么热闹了。
沐千寻害喜害的厉害,对着什么都没有胃口,成天除了睡,还是睡,就跟粘在了床榻上一般。
这下该冷皓教训沐千寻了,刚回来,沐千寻还一遍遍的告诫她,要多走走,不能老睡着,哪成想,轮到她自己身上,可比她能睡多了。
越是乱,就越是乱,天大的事,也不过一夕之间。
消息传到樊宁城之时,赫连锐绝就第一时间让人压制下了此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又怎是瞒得住的。
宫中知晓的度就更是快了,慕宥宸听闻此事之后,纠结万分,告诉沐千寻,怕她接受不了,不告诉她又不是个事。
端着一碗白粥进来,却是放在了沐千寻触及不到的地方,这些事,本该浅宁她们来做的。
再看看慕宥宸一脸的凝重,沐千寻心中顿觉不好,甚少有事情能让慕宥宸变脸。
是夏国出了事,还是慕云帆的病更重了,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将所有可能的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才迟疑的开口:
“出事了?”
“嗯……出事了,寻儿你答应我,不可太过激动,你还怀着孩子。”
慕宥宸交错着双手,放在唇前,眼神难得的凌乱。
他越是这样说,沐千寻就越是心中没底,强撑着心底的不安,温顺的点点头。
慕宥宸重重的叹息,坐到沐千寻身旁,搂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南宫沫身死,南宫部落倒戈,南宫踏雪成了南宫部落新一任的领,赫连卓凡现身南宫部落。”
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平静亦是装出来的,他其实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铁石心肠。
沐千寻只觉着有什么东西猛的一坠,心绪失衡,压的她瞬间窒息了一般,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抓紧了慕宥宸的衣袖。
玉手胡乱的揪着胸口,面色一阵阵白,满眼都是与南宫沫相处的那段时日的场景。
她给草儿上药,哭成个泪人,在他们面前失控,给他们讲述她和南山先生的故事。
在他们临走之前,给他们包饺子,呛声赫连玖漾,为草儿出气。
她还记得,那日是冬至,那是他们见南宫沫的最后一面,她说她要保护好草儿的,她却先走了,走得这么突然。
沐千寻靠在慕宥宸怀里,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她设想了那么多,唯独这件事是未曾料到的。
突然,眸子一动,绷直了身子,慕宥宸都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狂意:
“草儿呢?草儿她有没有事?她在哪儿?”
“草儿她失踪了,暂时还没有她的消息,草儿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寻儿你振作点,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嗯?”
拇指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沉稳,他不能乱,他乱了她就更乱了。
沐千寻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摸着小腹,满脸悲戚:
“你说的对,草儿她不会有事的,那丫头运气那么好,死里逃生这么多次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我要派人去找她,派所有人去找她,我要尽快找到她!”
说着说着,沐千寻便又激动起来了,慕宥宸的一句话,她总也缓不过来。
或许南宫沫的死,不能动摇她什么,再怎么说,南宫沫也只是她娘的旧识,草儿的娘亲,可对她来说,也只能算半个陌生人。
可她绝不能看着草儿出事,草儿陪她出生入死,那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她怎么能眼看着她出事。
不用说,也知道这又是拓跋勒达的手笔,赫连卓凡呵,不知是怎么迷惑南宫踏雪的,南宫沫的死,定然与南宫踏雪脱不了干系。